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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三日后执行。薛家也因为当年站错队、这些年又为富不仁、再加上吴家找到的多起罪证,也被抄没了家产,包括金陵的田地、铺面全都被查封。薛家的天都塌了。薛姨妈心痛地死去活来,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硬拖着身子从床上下来,跪求王夫人想想法子,让她帮着活动活动能够再见薛蟠一面。可惜,王夫人因为见不到元春,也收不到宫里的消息,认定了自家闺女定是受了薛家的连累。再加上如今薛家已经被抄了家,再没什么可利用的了。哪里还将薛家、薛姨妈放在眼里?利落地数落了薛姨妈一顿,就走了。纵然死皮赖脸很难看,薛姨妈也顾不得了,紧跟着又跑去求王夫人。却意外听到了王夫人跟周瑞家的对话,知道自己家先前送来的钱王夫人一分都没花在薛蟠身上。全都自己收起来了。薛姨妈气得身子直打颤,嘴唇都咬出了血来。薛姨妈这回是把王夫人给恨上了。姐妹情分至此算是彻底的破裂了。这事一出,薛家在荣国府也住不下去了。夏金桂可不会替薛蟠守寡,最后指着薛姨妈和宝钗一顿骂,说他们家是骗子、坑害自己一个好姑娘。一通摔打后带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一点财务回了夏家。而薛姨妈带着宝钗、香菱、薛蝌和宝琴在靠近京郊的地方租赁了一处屋子,暂且安置了下来。等着为薛蟠收尸。替薛蟠收尸、入殓后,薛姨妈整个人都没了生气。晚上,进了女儿的房间,薛姨妈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宝钗说了。女儿一向比自己有主意,因而,薛姨妈有事情一向会跟宝钗商量一番。这一回,薛姨妈也一样,跟宝钗商量,将自己手里握着的王夫人欠银不还的证据、还有王夫人陪房在外面做的放利钱的事情抛出去。哪怕不能因此给王夫人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对荣国府的名声可就大为不利了。最重要的是,这对于宫里的元春来说,便又多了一项可被攻讦的罪名了。谁知,宝钗听了以后迟迟不说话。薛姨妈心里头有些不安,声音忽而尖利了起来,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到了如今,你不会还想嫁给那贾宝玉吧?”宝钗并没直接回答薛姨妈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那妈觉得我除了嫁给宝玉,还能嫁给谁呢?”薛姨妈叫宝钗这么一问,一时也卡住了。嫁给谁呢?如今薛家已然败落,还是被抄家的那种。只要是知道她们家底细的,只怕就连一般的平民百姓之家也不愿意跟她们家结亲了吧!如此一来,宝钗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呢?薛姨妈也不知道应该答什么,便没说话。宝钗这才又继续道:“妈想明白了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嫁给宝玉呢?姨妈越是看不上我们家,我越是要嫁,之样才算是对姨妈的报复不是吗?”“不成的,若是先前咱们家还没败落,还行。如今,咱们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姨妈那人我如今算是看清了,她不会同意的。除非——”说到这里,薛姨妈忽然就明白了宝钗今天一直很耐心地跟自己说话。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薛姨妈苦笑一声,心里头尽是悲哀。宝钗顺着薛姨妈的话补充道:“除非用妈手里的东西威胁姨妈。所以,妈,你要帮我。”薛姨妈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没了,轻轻一碰就能倒下。整个人说不出的颓然。本质上,她知道女儿说的都对,宝钗的选择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情感上,她真的不能接受宝钗就这么嫁入这个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去死,趁火打劫偷偷昧下自家钱财的人家。还是要用这样威胁的方式。她就算如愿嫁入贾家,她又真的能如愿、能幸福吗?薛姨妈试图让宝钗放弃,可是,看着宝钗倔强、毫不退让的坚定。终究,父母总是拗不过孩子的,薛姨妈也一样。儿子已经没了,既然宝钗执意要嫁,何必,再因此毁了宝钗的幸福呢!薛姨妈用尽全身的力气忍着难受将手里的欠据、证据全都给了宝钗。终究还是成全了宝钗。只是,告诫了宝钗一句:“若是你执意要嫁入贾家,自此,你便再不是薛家的女儿,再不要叫我妈了。”宝钗静默、未答。薛姨妈失望地转回了头。第二日,宝钗就雇了轿子进了贾府,见了王夫人,用手里的东西要挟王夫人,要求宝玉立马娶她过府。如今,她等不到年后开春了。连薛蟠新丧也顾不得了。多拖一刻,就会多一分变化的可能性。自己算计了那么久,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宝钗很快一顶轿子被抬入嫁进了荣国府,没有盛大的婚宴、没有奏乐、没有嫁妆、也没有亲友的祝福,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被抬到了荣国府,进了一个毫无装饰的新房。虽是正室夫人,只怕连个小妾的待遇都不如。至少,如果纳妾还会摆一桌宴席,热闹一下,有个仪式感。宝钗忍了这么久,告诉自己不要难过,早猜到的不是吗?只是,等她看到、进入这个一脚迈入连一根红绸都没有的新房,想起今日出嫁之时薛姨妈的决绝,那重重的一句“自此,你再不是我薛家女”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流下了眼泪!宝钗心里难过,只是,她却不后悔。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早晚有一天,妈会想明白的。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挽回姨妈兼婆婆的王夫人的心。否则,自己这个刚嫁入荣国府的媳妇可是不好站稳脚跟呢!至于怎么让王夫人消气,不再记着她之前的威胁,跟自己一条心,宝钗心里门儿清。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不急、慢慢来,开头总是艰难些的。新婚头一夜,没有夫君、没有酒食、没有红烛,宝钗一夜枯坐到天明。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不过卯时,宝钗就起来了。没人服侍宝钗也不在意,自己打过水来,清洗了一番、给梳了个妇人发髻,理好衣裳,便手捧着自己给王夫人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抹额去给王夫人请安了。在王夫人房门外等着,一站就是一个时辰。然后,才有丫头出来说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外人”,让宝钗回去。东西留下便可。宝钗一点儿不生气,涵养很好地甚至还关心起王夫人的身子,“太太的身体要紧,旁的都是小事,我没关系的。还有,我很担心太太,你看太太那边可用我去服侍?”看着宝钗一切关切、期盼的样子,不知怎么地,丫头忽然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莫名紧张、战栗。只结果宝钗手里的托盘,进了屋,没再回答宝钗的问题。王夫人碰都没碰那只抹额,不过是远远地瞅了一眼。只见那赭红色碧霞云纹的抹额针脚细密,花样鲜活,一看就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