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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唤土地初见妖阵 炼血丹还魂死者

    

第七回 唤土地初见妖阵 炼血丹还魂死者



    上回书说道,李玄遣派弟子“灵目”、“巧听”二人外出打探情况。

    郭妍放下心来,又兼李玄温柔美意,不由得芳心大开。白日一步不离,时刻作伴,夜里更是婉转温存,做出不知多少娇状,不提。

    三日后,二位弟子腾云回到仙宫之中来。

    李玄正在阁中教习弟子。身侧侍女十余,手持旌幢幡盖,颜色都丽。却一眼看去,仍是他一人最为光彩夺目。见其身着碧色联珠纹锦衣,下着紫色鹿纹裤,脖上戴的是炸得金灿灿的一面麒麟金牌,正面书天地同寿四字。束金冠,披墨发,额前两缕龙须更增男子之俏。面上不消脂粉,也是红的红,白的白。容貌虽美,却是剑眉凌厉,把这一种轻浮压将下去,叫之美则不俗,俊而不yin。

    见灵、巧二人前来,李玄抬手,千人弟子登时停了功法。李玄道:“退下罢。”又对身侧侍女道:“各位高徒cao练累了,先放了仙茶,仙斋下去。”众人鱼贯而出,不提。

    巧听道:“师父,弟子无能,竟未能查清是谁从中作梗。”灵目道:“不过,以弟子所见,那越国皇家宝殿上竟妖气萦绕。弟子欲要再看,却被那妖气迷住了眼。”李玄蹙眉道:“越国边界是有妖物盘踞不假。但按常理来说,帝王之气理应更盛。如今被个妖气占了上风,想是有妖物作怪。”巧听见师父并未发难,胆子大了些,上前道:“师父,弟子试以顺风耳去听,却甚也听不到。只恐怕是那妖怪厉害,弟子修炼尚浅,被他遮蔽了去。不过,弟子倒是查到师母双亲葬在何处。”李玄道:“在何处?”巧听道:“正是那越国郊外黑风岭,妖怪盘踞之处。”

    李玄细抚龙须,心中已有了盘算,对灵目道:“明日,你便随我去越国一趟。”灵目应下,李玄又赏巧听一颗仙果以增法力,巧听亦是欢天喜地去了。要灵目同去,乃是他性格机敏,精通变化,变个小道童的模样,至少郭隐夫妻被救活后不至于吓着二老。

    李玄自己无趣,便朝那寝殿走去。刚至门前,只见一花色可爱小狗叼着一件粉色小衫奔出。这狗乃是李玄前月从一农户家收来送与郭妍解闷的。多少漂亮名贵狗种她不要,偏喜爱这小狗可爱憨顽,李玄便打赏那农家雪银百两,将这小狗接了回来。又听人在后面追道:“快快回来!”李玄伸手一捞,便把那小狗抱在怀中。小狗见是李玄,傻乎乎地吐舌摇尾,将那小衣吐出。却见门内追出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妍。

    春山浅淡,秋水鲜澄。素粉轻施,岂是寻常光艳;红脂雅抹,不同时态纤浓。妆似寿扬眉,步扬西子履。难拟娉婷,眉横青岫远;鸦交绿云堆,尽呈窈窕。好似洛神出浦,小步凌波;罗袜纤纤,印花尘而金莲满露。人间定有相思种,引出多情展转心。

    郭妍见是李玄,松了口气,笑道:“所幸是玄哥哥,若叫别个捡了去,真是羞死人了。”便作势在那小狗脑袋上打几下,那小狗一双大眼委屈巴巴的,郭妍又心疼接过去抱在怀中了。李玄笑吟吟道:“妍儿衣物被这刁胚拖了出来,被我捡到,不知妍儿怎么谢我?”靠将过去,将她纤腰搂定。郭妍害羞,不想与他玩闹,啐道:“一点正经没有。叫弟子看见,不知如何笑你哩。”

    李玄迈步殿中,合上门,拿起小衣扑一扑,向嘴边闻一闻。馥鼻熏香。笼在袖里,追上郭妍道:“为夫造化倒是不如这只狗了。”郭妍嗔道:“痴子,做狗有甚造化。”李玄故意道:“能朝夕被妍儿抱在怀里,贴着这酥胸一对,粉衣一张,浑身香气也闻些,如何不是造化?”郭妍脸红笑道:“不睬你这涎脸。”往里便跑,被李玄把袖兜儿扭住,郭妍咯咯直笑,手儿去拍他:“光天化日的,我不与你这痴人歪缠!”李玄也笑,推开门由她进去,又从后抱着她道:“世人只有说俺傲的,说俺痴的,妍儿倒是第一个。”

    那美人倒是不躲,扭身把脸对着他,雪白一段胳膊搭他肩头,玉指轻点其面颊,只觉似一江春水被那微风揉皱。郭妍道:“傲骨寒梅有,痴心世难寻。”唇角一笑,故意摇头晃脑道:“人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我说,敢问痴情人何在,却在华山第一巅。”李玄笑骂道:“我说了一句,妍儿就有十句等着编排的了。今天是断不能饶你。”说罢,将人往肩头一抱,郭妍嬉笑挣扎,娇情婉转,十分可爱,更叫李玄心火大动。

    李玄将她放在榻上,凑身吻住唇瓣。李玄心急,不想一扯,那衣裳竟破,似露后芭蕉,露出胸脯一片,不显狼狈,倒是难说风流千娇百媚客,但见秋波含情睡不稳。双携柳腰揽一把,杏眼微合情丝荡。

    粉面羞得面罗帐,千呼万唤不见回。其先是玉股双排并肩坐,次后来连衣倒挂仙身,妙女玉露下坠湿了裤,如同是细雨来把梨花侵!美人玉户又紧又暖,正把个玉茎包裹严实。提出至首,复送至根,就加拔树根一般。只听得水声一片一声。又见妙女源泉滚滚玉露深,更觉着露满花心牡丹开。

    郭妍不敌他,口中咿呀不止,巧笑盈盈,求道:“哥哥,妍儿认输了。”李玄数来,也干了有几千抽,虽说身上不够尽兴,却看她这模样,怕索求多了遭受不住,只好咬着牙又弄了几百下,方才一泄如注,将她拥在怀中。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来说明日之事,倒是糊涂了,见了这美人,什么想说的也忘了。看怀里人儿粉脸带红,一副餍足的神情,更是可喜,俯身在脸上吻了几下道:“我有件喜讯。”郭妍眼也睁不开,问道:“何事?”李玄道:“我前些日派出二位弟子前去探查岳父岳母之事,虽见那皇家宫殿上妖气萦绕,查不真着为何那昏君怪罪与岳父,却知二老尸骨被埋在何处,便可先叫二老回魂,叫你家四口人团聚。”郭妍喜出望外,猛地坐起来道:“可当真?”李玄恐她挣着发晕,忙压着她靠回来道:“此事至关重要,我怎敢骗妍儿?”郭妍欣喜若狂,当天夜里更是夜不能寐,按下不表。

    次日一早,李玄便携郭妍及灵目,驾仙车往那黑风岭去也。

    黑风岭地处越国边界,原名石溪谷。因阴气颇盛,妖物密集。山上本来各色花木齐备,理应是好风光;土地肥沃,理应是可用于开荒农耕。却因妖怪作祟,美景也渗人,那肥土中埋的皆是幼童、妇女尸首,那树上挂的,都是来寻亲之人的枯骨了。先前新君即位,也动过想铲除妖物的心思,不知是否因着妖物法术太高,近年来也偃旗息鼓了。此地也更名黑风岭,无人再敢到此,若想到别国去,也要绕老大一圈路。

    那灵车飞驰云端之上,不出一刻儿的功夫便寻到了一处阴气森森之地。灵目道:“师父,就在此处。”说罢,小心翼翼将仙车降下。又化为个七八岁小道童的样子,一改那高大粗壮的唬人模样,倒是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李玄扶郭妍下车。才脚一落地,便觉此地不简单。现在人间乃是盛夏时分,纵使山林隐蔽,理应凉爽,可此地竟是刺骨恶寒。这点不提,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竟都是大坟包似的洞xue,摆出一个妖阵来。此阵玄妙,名为“锁魂”,顾名思义,便是将人之魂魄关在此处,叫人不得往生,更不能出来游荡。此阵法狠毒,大都只会用在想要报复的人身上,此处阴气这么重,关押的怕不止一人二人那么简单。莫非是什么愤世嫉俗的第一恶人,见人便锁的?

    灵目道:“师父,那处有个石碑。”上前吹开石碑上灰尘,俨然是三个大字:“忠臣墓”。郭妍狐疑道:“我在越国长大,却没听说过甚忠臣墓。再说来,爹当时是被打成了反贼的,又何来忠臣?”李玄沉着脸,将那青龙宝剑往地上一刺,地脉登时裂开来。灵目见怪不怪,轻摆拂尘,挡去尘土无数。

    郭妍悄悄看去,见一佝偻矮小老头从地下钻出。心下不由一惊,素来听闻人说一方地界就有一方土地神守护,不想竟然是真。

    那土地神身长不足四尺,两鬓斑白,头裹方巾,身穿灰布衣裳,与李玄可谓是大相径庭,衣着朴素,看着仿若就是个矮小老头的样子。见是李玄,忙跪下磕头道:“小神见过蓬莱大仙。”李玄冷冷一摆手:“甚么蓬莱仙,俺李玄不曾应承下,土地老儿,你少拿这些来压我。”土地神赔笑道:“是,是。小神多嘴了。不知李大仙呼唤小神出来有何贵干?”又见郭妍在不远处,不由一呆,两眉俨然淡春山,双眸恍若盈秋水。生得风流出众,月貌如花。但觉珠鲜玉润,风采焕然。丰腴绰约,姿态绝世,真美娃也。便又跪倒:“见过李仙姑。”

    您道恁的,原是这土地公将个郭妍认作李倩了。李玄乐得用脚踢他:“你这老儿,还不速速起来!真是老嘴老脸,老昏了头!我家仙株今日不在,此乃俺家中仙妻,乃是一介凡人。你拜个甚劲!”郭妍有些脸红,又看李玄对这土地神不敬,忙上前搀扶起他,又拜道:“奴家郭氏,神公不要太谦。奴与夫君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寻得奴家枉死父母尸骨。”

    土地公答道:“此地凶险,难为夫人凡胎rou体,如此孝女。前面便是黑风岭的黑风洞,内居小妖无数,幸好李大仙一同来了,否则真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李玄不耐烦一摆手:“啰里啰嗦,本大仙时间宝贵,岂能你个土地老儿在此浪费!”土地公忙道:“小神守在此地多年,本来此地虽荒无人烟,却是非常宁静。不想几年前,那君王新登大宝,竟就开始在此埋葬无数尸首。小神入梦告诫多番,却都不成功。尸首一多,更阴气聚集,滋生出这样多小妖怪来。小神倒是想管,可那些妖物实在过分!竟将我个老头儿打得头都抬不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唯恐阴气入体,冲撞夫人贵体。不妨将尊父母名字告知小神,小神查阅过后便知埋在何处。”郭妍忙道:“奴家爹爹郭隐,母亲马氏。”土地公掏出一本小册,翻了翻,果真翻到夫妇二人名字,指明埋在何处后,李玄便将剑交到灵目手中道:“爱徒在此莫走开,为师去去就回。”郭妍劝道:“神公说此处危险,夫君只身前往,还不带法器,怎么得了?”李玄笑道:“仙妻莫要挂念,几个小妖,为夫若不是懒得搭理,一人打一窝都不在话下。将此法器给灵目,只为叫他护着夫人。”

    土地公道:“小神引大仙进去。”李玄道:“不必殷勤。你在此处守着俺的仙妻就是。”说罢,先用那宝剑在手腕上一划,只见鲜血如注。郭妍唬得面色苍白,灵目却引一小碗来接,接了半碗有余,李玄才以手抚之,那流血处瞬间止住了血,连个痕迹都没有。郭妍急道:“玄哥哥,你这是作甚?”李玄看她急得要哭,嘴一快,将私下爱称都叫了出来,心下不怪她娇痴,倒是喜滋滋的,温言道:“妍儿莫怕,这是救人的关键哩。”又把那血捧在手中,口中暗念一字秘诀,那血竟就和活过来一般,自动飘飘浮浮,凝结为两粒药丸。李玄将药丸收在怀中,便将宝剑交给灵目,兀自进入坟洞,不提。

    洞中光线昏暗,李玄才一入内,就飞来无数蝙蝠。李玄并不惊慌,又念咒诀,那蝙蝠登时化为青烟无数,都飘散去了。再入内,愈发觉得恶寒阵阵。所幸,刚过洞内拐角,就见两具尸身被吊起。李玄暗暗庆幸不叫郭妍跟着进来,见了爹娘死状,不说悲痛而死,也得被吓死。

    这尸首烂疮遍体,衣裳都腐败,男子胸膛被一倒钩穿刺,死状凄惨,手往前屈,好似要抓住什么;女子低头跪倒,额头被撞了老大个洞,心窝被利刃捅了个对穿,更加凄惨。李玄先是拜了一拜,略略施法,尸首衣裳被除尽。又上前将二人放下,平躺在山洞地上,两丸药分别喂入口中,又对面上吹了一口仙气。只见那腐败尸首竟一点点恢复过来。那男子重面美髯,五十岁上下的岁数,女子面皮白净,也是个老佳人,难怪能有郭妍这等娇娥。李玄又做变化,二人身上穿戴一新,听他道:“起!”

    方才还是死尸两具,现在竟手脚也软和,眼睛也睁开!就这么活过来了!郭隐睁眼一看,只觉得眼皮重的难受,依稀记得自己和妻子马氏在阴间兜兜转转,想要往生,却上不了那奈何桥;想看看孤女,又有阴兵挡道,夫妻二人提心吊胆,欲哭无泪。眼下醒来,恍惚间只当是梦一场,忙呼:“夫人!”马氏也被吓个够呛,以为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不敢动弹,听夫君呼唤,才哭着道:“老爷!”二人摸摸索索,抱在一处,抱头痛哭。却又觉衣着一新,不像在阴间那般狼狈。

    只见眼前一亮,二人过了好一阵才勉强张开眼,却见一美郎君。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胜妇人之艳,却是宝相威严,傲骨深种,威风俊雅,仪表超群。周身仙光凛然,不消烛火,这洞中就明亮无比。马氏虽是个烈妇,却也是个妇道人家,唬得将要晕死过去。郭隐一面搀扶住她,一面欲要行叩拜大礼:“老夫越国丞相郭隐,不知是何方真君,竟劳搭救?”不等他跪,李玄却抢着跪下,毕恭毕敬行礼道:“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马氏大惊:“真君还认得家中小女?”李玄笑道:“若无令爱孝烈高贞,只恐岳父母之冤屈还无人能伸。此地阴冷潮湿,先随小婿出去,小婿定将来龙去脉细细告知。”郭家夫妇无法,只得点了点头,随他出去了。

    洞外,灵目估摸着应当是到了李玄该出来的时候,便拿出一包金银对土地公道:“劳烦神公,此乃师父预先交代好的一点薄礼。还请神公不嫌弃,收下罢。”土地公推让道:“小神掌管一方土地,本职未能做好,还劳请李大仙屈尊至此替尊夫人讨伐伸冤,是羞愧难当。怎还敢收下谢礼?”灵目道:“神公莫要再推,速速收下,便回去罢。师母双亲皆是凡人,若是见了神公被吓着了,师父少不得又要打骂的。”土地神才笑着收下金银,转身又钻入地下去也。

    这方土地神才入了地下,那方便见李玄引着郭隐夫妇走出。郭妍一见,又哭又笑,跑上前来便拜倒哭道:“爹爹,娘亲。”马氏一看女儿,容貌不减,姿态更绝,山花宝簪,环佩回雪,绫罗裙,金丝鞋,绣带飘扬。身上珠宝,就连马氏也叫不出名字来。比在家中还要打扮得尊贵!真是前人诗赋中所说的:极服妙采照万方。又细看那美郎君衣着更华,想是不曾亏待女儿,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些。见了女儿,郭隐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三人哭作一团,良久方才缓过神来。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