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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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来和你结婚一定会很惨的，枫。”
亚裔青年此时正礼貌疏离的拒绝了一个人的求爱，他把手里的资料换了个方向拿着，撇了舍友一眼。
“嘿，她在哭，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安慰的。”
丹枫只是冷漠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有这功夫你为什么不去。”
“哇，以后谁和你结婚一定过的很惨，要不要开个盘打赌。”
舍友怪叫起来，丹枫烦的又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要不是因为这个教授的课难抢他才不会和这样一个人住在同一间研究生宿舍。
“哦我亲爱的美丽的Narcissus，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外国人不再怪叫，而是像表演音乐剧一样吟唱起来。
“你是那样的——嘿！枫，等等我，别生气嘛……”
“我不需要结婚。”
快走两步都丹枫微微撇头看向自己的舍友，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浪子都要凝滞住呼吸。
因为这人逆着光站在那，肌肤闪闪发亮，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是名贵绿宝石。
他生的极精致，黑色长发垂下来，那脖子若隐若现让人极想吻一下。
“只有废物和没本事的东西才会需要婚姻维持一些东西。”
然而那张薄唇里吐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
“而我，很显然不是这种废物点心。”
滤镜破碎，也算是校草级别的英俊外国人呆呆的看着亚裔舍友离去，空气里弥漫着他走的时候残留的［锡瓦谷香］香水味道。
“……我的上帝啊……”
帅哥出走一段时间后还是不忍心的回来给站在原地被拒绝女生一包纸巾。
“换个人爱吧，我亲爱的林中仙女。”
他快走两步跟上丹枫，漂亮的外国人不愿意承认他也暗恋过这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舍友，但很显然他看的要比好多人开。
“嘿，枫，今晚吃什么。”
“导师找我，你自己去吃吧。”
外国人凑过去的时候丹枫正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在和谁聊天，我的朋友。”
“……我弟弟，顺便我恳请您收起您的油嘴滑舌，这令我作呕。”
虽然说是用了［请］，但很显然丹枫并没有客气礼貌的意思。
“弟弟？”
外国人要更仔细的看聊天的时候丹枫灭了屏。
他停下脚步转头，冷漠的眼神似乎要把舍友洞穿。
“抱歉，我只是很难想象……你……嗯……”
他摸了摸鼻子。
“你刚才的表情很吓人，枫，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随时叫——”
“求助是弱者会做的事情，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偏见。”
丹枫头也不回的走了。
“综上所述，我会考虑和导师交流与你结束舍友关系另寻单人宿舍。”
于是正在哭泣的女孩抬起头看见刚才给自己递纸的高个子帅哥蹲在自己旁边一起抽纸，甚至哭的比自己还大声。
“……你还好吗。”
她吸了吸鼻子难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悯，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哭什么。
“看什么看，没见过失恋啊。”
帅哥用力撸了一下鼻子。
“哭你的！别看我！”
…
［Life and death in front of a mirror.］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
丹枫垂眸站在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面前，若是往常这位优秀的心理学家会欣慰于这位天才关门弟子的谦逊。
可在看完这份论文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推翻一些固有认知。
“枫，还记得上周的课题吗。”
“关于Narcissus（纳西索斯）与Surrealism（超现实主义）的融合看法以及其感悟。”
亚裔青年毕恭毕敬的开口。
“……坦白说，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学生。”
教授从桌子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丹枫面前。
“这是？”
“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教授看向丹枫，青年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傲慢和困惑，但依旧维持着毕恭毕敬的样子。
…
［由于我是天才，我没有死亡的权利。天才会死，天才的作品不朽。］
丹枫离开了导师的办公室，他捏着那张名片的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站在走廊里很久，还在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是需要我跟着这位先生实习么。”
“不，我需要你去进行心理治疗。”
“老师，我不明白。”
“枫，你是我很看重的优秀的学生，自你入学来所有的课程都是满绩点，未来我希望你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教授看向他，青年因为这句夸赞受用的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还记得上周的课题你交上来的内容么。”
我错了么？
他捏着那张名片，几乎要把它揉皱。
他回答了什么，他只是遵循了本心来回答。
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是不及格！
“我认为Narcissus是一位伟大的理想主义者，我十分赞同他的观点。他唯一的错误在于他过分愚蠢，而蠢，就是他的原罪。”
他做错了么？这大概是丹枫第一次怀疑自己。
因为一篇论文。
仅仅因为那一句话。
入秋的外国很冷，他呼出一口白气，打开手机。
［再不说话，这个月生活费就别要了。］
他看着上面一长串将近一周的自言自语和毫无回音的对面最后敲过去这句话。
［我可以打工。］
这下丹恒回复的倒是快了。
丹枫捏紧了手机，旁边有路过的学生偷偷拍这位漂亮的天才。
丹枫盯着屏幕仿佛要盯出一个洞，他发了个问号过去。
对面是红色感叹号。
“……”
丹枫站在路灯下，他垂下眸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在修了临床的研究生后又去修了心理学位的研究生，毕竟这是这所学校最难毕业的两大王牌专业，他跟的还都是最顶尖的导师。
若要他自己来回答，他大概只会觉得，因为这很有成就感，这能让人仰望。
他总是能轻易洞察别人心思，发现问题的角度又十分刁钻，这让他一直顺风顺水。
可现在，只是因为一篇论文，他这优秀的生涯要添上污点了。
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呢？
导师暂停了他跟进的所有项目和课题，还给他放了假。
他甚至要求自己去看病！
他错了吗？他没错。
丹枫抬起头，他看到了墙上的标语。
［你自己就是座金矿，关键是看如何发掘和重用自己。］
“Life is to fool the evil smell has passed， and the evil is good to talk about.”
他喃喃自语，突然轻笑起来。他本想把那张名片扔到垃圾桶里，但现在他选择把那张涂满了垃圾话和垃圾数字的废纸放回口袋里。
“晚上好。”
丹枫回到宿舍，他看到自己的舍友缩在床上像是一个大面包。
之前不屑于人际交往的人难得走了过去把他从里面剥出来。
“你是一个很好的舍友，只是我今天的说话方式有点过分了，抱歉。”
眼睛通红的外国人仿佛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丹枫只是微微笑了笑，他就差点散了魂。
“枫，你终于疯了？”
“我和导师聊了一会，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观有些问题。”
他歉意的摸了摸男人的脸，不出意外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根。
“我很抱歉，今天下午对你说了要换宿舍这样的恶语。”
你这个蠢货，这就相信了，真是愚蠢。
“那你……还换宿舍吗。”
“不会，你是一个很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朋友。”
好闻的水仙花香钻入鼻孔，外国人被迷的神魂颠倒看向丹枫，美丽的亚裔青年适时做出了苦恼和悲伤的表情。
“不过，我上周的论文有一些问题，导师暂停了我的活动，也许未来我们俩——”
“哦我亲爱的，我可以帮你检查，来吧，你想要什么资料什么内容。”
外国人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打开电脑。
他接受了资料研究方向并疲惫的道了谢，顶着舍友关爱的目光进了浴室说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多么愚蠢而不自知的人啊……
丹枫对着镜子，他痴迷的看着自己的脸，甚至伸手抚摸了一下。
为什么之前没想过利用呢？
是的，他是做错了，他没有更好的分析和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清高的前提是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不是吗？
他把手指伸进嘴巴狠狠划了两下喉咙，又用冷水冲
“丹恒……”
过于嘶哑的声音传过去后那边沉默了，难得的没有立刻挂掉电话。
“抱歉，我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咳咳……”
丹枫呼了一口气。
“可以听我说会话吗。”
“国际长途很贵。”
“我的奖学金没了。”
“……”
电话那头的高中生顿住了，一时间也只有呼吸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但是我这几天情绪实在是很崩溃了……”
任谁都会觉得对面的人痛苦的要哭出来了，而丹枫只是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拿毛巾捂住了鼻子听起来像是哭过后的鼻音。
“只是一个小失误就……算了，我很担心你，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可以不要和我失去联系吗。”
他盯着镜子，眼镜片后的目光贪婪而又阴沉。
［一个月后］
“很高兴能看到你的变化，枫。”
教授温和的看着面前的学生。
“你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疗程有效果么。”
“谨遵您的教诲。”
亚裔青年微微一笑，他身上显而易见的攻击性少了很多。
“现在，我能重新加入研究组了吗。”
导师目送丹枫走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吗……他有按时去你那边。”
年过半百的医生垂眸看着桌子上丹枫的学生档案。
“那么，他的NPD症状有好转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人挂断了电话，他站到窗口，看到那个亚裔青年抱着资料往宿舍楼走，年迈的教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亲爱的上帝……请原谅我，我选择了一个高智商的NPD作为了我最爱的学生。”
“我拯救了一个堕落的灵魂，也许……我真的教会了一个魔鬼如何伪装。若是后者……请您，一定宽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