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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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开着视频，边找衣服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每天都这么闲吗？” 苏淮大呼冤枉：“这不是为了挤出时间和你聊天吗，小没良心的。我到这以后都没好好休息过。” 我信他我就是他妈，逼男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衣服散落在四处，还有我不知道扔哪里的隐形眼镜，找了半天竟然给扔床脚里了，我尽力伸手去捞，“啧，真麻烦。” 那狗日的走了之后竟然不给我把东西收拾一下，眼里没活儿，不靠谱。 ——这话是我妈告诉我的，她说她当年屈尊嫁给我爸，就是因为他洗衣做饭啥都干。 秀恩爱的同时还不忘提醒我督促苏淮，让他别事事依赖保姆，要不然万一破产了我得跟着吃苦。 我就纳闷了，怎么都觉得我一定会嫁给苏淮呢？ 2 “对了……”苏淮欲言又止，“你要回家了吗？” “废话。” 每周回家一次是我妈定下的铁律，怎么有人敢违拗。 “……”苏淮沉默。 我怀疑他知道了什么，“有事吗你？” 见我这么问，他反而挑眉，“没啊，就在想咱们订婚宴在哪里办。” 我收拾好自己，抬眼扫了下镜头里的苏淮，他人模狗样戴了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的，一派被资本主义玷污过的模样。 “挂了。”看着就烦。 我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坚信我每快乐一分，就有人在痛苦里煎熬一分；就像我每次眼也不眨的挥霍钱财，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必然有人在兢兢业业为得到这些而挨饿受冻。 但我没办法，因为结局我也会惨死街头，所以我只能竭力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就这样肤浅的快乐。 3 休息日这两天的行程是这样的—— 今天周六，我睡到下午然后回家，明天周末，打一天游戏。 非常充实。 4 路边打车的时候，我顺手往裤兜里一掏——除了乱七八糟的零食纸巾之类，我还看到昨晚那狗日的留下的一张纸。 看起来随便撕的，纸上只用飘逸的字体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咱就是说，这人是有眼光的，我这样颜值的金主可不多见。 我拨了过去，对面响了两声，很快就接通了，“喂，你好？”听声音就不难猜出长相的类型。 我声音夹杂着暧昧的抱怨：“怎么不等我睡醒就走了啊，渣男。” 对面咳嗽两声，“……你别乱说。” 我眯着眼睛哼了声：“你都这么绝情了，还管我怎么说呢。” 男人沉默。 叙旧点到为止，进入主题：“下次怎么找你？” 5 回家的路上，班长打电话给我，说帮我查了下分数：64分。 属于被狠狠捞了一把的程度。 他先好言恭喜，遂又让我别忘了回头感谢一下老师的不挂之恩。 我满口答应，“下回请你吃饭。” 班长才不吃我这一套敷衍的说辞：“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你有时间随时都行。” 他说择日不如撞日，我说今天不行。 他笑着说我耍赖，又说：“那就先欠着。” 我应允。 就算不借助其他人，凭借班长的能力也不会混的很差，他会平步青云，会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欣赏他，但他对我征服的野心太明显了，明显到我无法仅凭他这张脸就忽略掉他每句话里夹杂的暗示。 所以这段关系他推动不下去。 6 我的新车前段时间被翟清水开走泡男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手上。 所以我打车回了家，热得要死的天徒步走到我家楼下，还没开门就听到母亲传来的一阵啜泣。 …… 见到我，母亲和父亲双双变了脸色。父亲局促地冲我摆手，“年年回来了？” 母亲急忙低头弑泪。 我挤出一个微笑。 7 是了，这是小说。 8 我小时候从不会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有爱我的爸爸mama，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我考虑的青梅竹马。 但觉醒意识之后，这本书里的每个文字都在提醒我，这是本小说，我活生生站着的地方不是个真实的世界，是本以作者意识为主导的小说。 我不相信。 就像我不信我爸妈明明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我爸怎么会凭空冒出个私生子。 然后我爸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开始处处偏心他那个私生子，惯着他养着他，对从小爱到大的我开始心怀不满，最后把我赶出家门。 …… 但眼前的景象像是在告诉我，我输了。 9 我全程无视我爸投射来的目光，径直坐在我妈身边，问她以后怎么办？ “不管你离婚还是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诺大的客厅，我爸孤零零站在沙发旁，像条被遗弃的狗。 我妈把家里能砸的不能砸的，全都摔了个稀巴烂，完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拉着她的肩膀，“妈，和我爸离婚吧，我辍学养你。” 她像看傻子一样爱抚着我的脸颊：“倒也没到这个地步。” “那你就这样忍着吗？”我问，搞不懂我妈是什么想法，我只觉得烦躁。 她这次却格外耐心，她和我说不能因为这种事离婚，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说利益挂钩太多，分割起来太麻烦，絮絮叨叨一点不像她的风格。 我问我妈，“那你还爱我爸吗？” 我妈沉默了。 在她的沉默里，我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就像我妈这样洒脱的女人，有了爱情之后也免不得变得优柔寡断，我自觉没她这么牛逼，所以对爱情一定要敬而远之。 …… 我和我妈彻夜长谈，聊到最后不知怎么激起了她的斗志：“我得看看这个野——这个私生子什么德行！”顾忌我在身边，她没说脏话，而是激起昂扬斗志，“我留给你的他妈的谁也夺不走。” 我点点头。 我想这两天陪我妈散散心，但她显然没时间和我母女温情，她说和我爸还没打够，给我转了几十万，让我哪凉快哪待着，这几天别回来。 我老实拿钱滚蛋，“嗻。” 10 钱要花在刀刃上。 我准备去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