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借口
杨修贤变得喜欢过周末。倒不是因为周末可以跟井然做约定的游戏，相反，游戏只是点缀，是蛋糕上的草莓，精致好吃，但主角还是蛋糕。他喜欢在绵长的下午，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看井然在别墅开放式的厨房里忙活的样子。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柔软贴身的家居服，细致地摆弄着灶台上的东西，有时候是做蛋糕的面粉，有时候则是烤鸡翅的酱汁。煤气灶上咕咚咕咚地煮着什么，有时是咖啡，有时是奶茶，香气很快四溢进整个一楼客厅。通常杨修贤会站起来，走过去把煤气灶关掉，顺手从身后搂住正在手忙脚乱的人。 “不做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叫外卖。”杨修贤将下巴枕在井然肩膀上。 “外卖不好吃。”简短，但温柔，是井然的风格。 这时杨修贤会侧头亲一口井然的脖子，手臂收紧一些，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井然都会轻笑着拍开他的手：“别闹。” 有时候井然懒得做，就会买了蛋糕带过去，开了音响放着弦乐四重奏，煮一壶咖啡。杨修贤要么看书，要么看IPAD，井然则枕在他大腿上睡午觉。 音响是井然带去的。一开始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因为杨修贤不常住，一直懒得花心思。自从每周来度周末，他就跟井然说：你爱怎么摆弄都可以，按你喜欢的来。那时他还不知道井然的职业，没想过他是行家。原本光秃秃冷冰冰的屋子，两个周末下来已经放满了花花草草，多了些置物架，又弄了些布艺和摆件，小花园里还放了可以喝下午茶的休闲桌椅。 井然原本要打扫两个卧室出来，杨修贤说不要费这劲了，床够我们两人睡。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井然没吭声。 杨修贤继续说，房间按你喜欢的布置。 于是很快，原本偏冷灰色的房间，多了很多棉质、毛织的抱枕和地毯，深灰色床品也被换成了米白色。深蓝色的窗帘则换成了淡灰色，还加了一层白纱窗帘。白天的时候只拉上白纱保持室内采光，晚上则拉上厚窗帘，保证私密性。 杨修贤的这个主卧位于别墅的顶层，占据了一整层的空间，不但有带按摩浴缸的超大浴室，还有一个室外露台。因为位于郊区，晚上在露台，偶尔还可以看得到星星。这是为什么他不想井然去睡别的小套房——他觉得井然喜欢浪漫的夜色和星空。 因为卧室很大，所以书房也用不上。白天的时间，偶尔在一楼客厅里休憩，偶尔呆在顶层卧室及露台，看书或工作。到了晚上，他们会按约定花一些时间来游戏。游戏之外，他们有时会一起看看电影，然后去睡觉；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做一场爱，VANILLA LOVE。 在知道井然职业前，杨修贤只猜他是个日常内敛，甚至有点害羞的人，所以才需要通过游戏，通过一些“规则”反向去打破自己的“包袱”。因此不在游戏时，杨修贤会很小心地保护他的这种害羞和内敛：没有高难度的技巧，没有过激的行为，就像普通恋人一般，亲吻、拥抱、zuoai。 像普通的恋人一般，是杨修贤最喜欢的时光。直到他在室内设计公司遇到井然。 冰冷、淡漠、疏离，而且强势，是井然给人的第一感觉。虽然没有明说，但都看得出来，公司员工很敬畏他。杨修贤这种阅人成精的，自然全看在眼里。有意思的是，后来公司职员，也是他的大学同学说：你是第一个帮我们做装饰，没有被井设说“太丑”的人。 有意思。杨修贤想。 那日偶遇后，杨修贤跟井然在工作场合又见了两次。一次是到定制装修的豪宅里碰面装饰画摆放的位置，另一次则是在杨修贤住的那个仓库。 那是个8米高的小仓库，一楼大概有300平那么大，涵盖了画室、客厅，还有厨房的功能。二层则是一半的面积，是杨修贤的卧室和浴室。包括井然在内的项目成员想要提前看看油画的成果，于是被杨修贤请到了仓库来。 这是井然第一次见到杨修贤的住处，跟别墅很不一样，仓库装修简陋，却充分利用了原有设备，因地制宜布置成独特的后现代工业风格。 二楼是什么样子的？井然很好奇，可惜二楼是封闭的，只留一条围了铁栅栏的光秃秃的走廊。杨修贤继续装作和他不认识，除了工作，其余闭口不谈。但其实，他余光一直瞄向井然，并看他几次抬头看向二楼。 那么想知道我生活的样子吗？ ＊＊＊＊＊＊ 杨修贤坐在仓库一楼的棕红色皮质沙发上，手上杯子里的威士忌晃来晃去。 那个工作时冷若冰霜的井然，那个在周末浑身散发蛋糕香气的井然，那个进了游戏房就变得服从乖顺，按照他全部指令执行，从不反抗的井然……杨修贤喝了一口酒，火辣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他有点想他的美人了。 “怎么了？”电话里冷冰冰的声音，是平日里的井然。 “我喝醉了。”杨修贤晃着杯子里的酒，用带点含糊的声音说。 “你在哪里？”井然问。 “酒吧。” 杨修贤原本想说家里，好让井然到他家里来。但转念一想，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来，干脆改口。 “哪个酒吧？我来接你。”井然说。 “我想去你家。” 长久的沉默，长得杨修贤以为他睡着了。 “你打个车，把地址给司机。”也没等杨修贤回复，那边就挂了线。没一会儿，一个地址发到了杨修贤的微信上。 ＊＊＊＊＊＊ “你没醉。”井然的声音过于平静，以至于杨修贤不确定他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生气。但井然还是把他让进了门，带到了客厅里。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说完，井然就往厨房去了。 杨修贤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环顾四周。这是他第一次到井然的家，虽然不是没想象过什么风格——矜持、内敛、严谨、有设计感，但实际上还是更出乎他意料的冰冷。 纯直线条的搭配，从茶几到沙发到窗帘，不同的蓝色和灰色交错，不同的质感混搭，简洁、干净，有设计感，却没有生活的烟火气。杨修贤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每周末在小别墅里种花、喝茶、听音乐的温柔美人的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井然？ “你喝完就走吧。”井然从厨房出来，顺手在茶几放下一杯牛奶。 “不是倒杯水吗？怎么变成牛奶了？”杨修贤拿起杯子，饶有兴趣地看向井然。 “牛奶解酒，你喝完快走。”井然没理他，转头就往房间去。 杨修贤没讨着趣味，只好乖乖坐下。威士忌的后劲这才上头，牛奶来得恰到好处。牛奶喝完，才见井然从房间里出来。只见他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发梢还滴着水。 合着这人还去洗了个澡？ “你还在？”井然面无表情。 杨修贤有点失笑，自己春心荡漾，可惜对方不解风情。 他拍拍大腿站起来，抿嘴一笑：“走了。也就是想来看看你，”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杯子就麻烦你了。”说完，抬脚便要往外走。 刚转身迈步，衣角便被抓住。杨修贤回头，只见井然眉毛微蹙看着他。 “是你说来看我的。” ＊＊＊＊＊＊ 杨修贤从浴室出来时，井然已吹干头发，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浴袍，靠坐在房间靠角落的一张全钢化玻璃桌面的书桌边上。井然的房间很干净简洁，风格就跟他房子的其他地方一样，蓝色和灰色的色调，一看就感觉冷冰冰。出乎杨修贤意料的，是井然的床铺居然是深蓝色的。他给别墅的双人床换了米白色的床品，杨修贤一直以为他喜欢用浅色的。 杨修贤走过去，双手撑在了井然身旁两边的桌面上，身子往前倾，先是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额头，随后亲上了他的嘴唇。井然垂着眼，吊顶灯带暧昧的黄光打在脸上，纤长的睫毛落下根根分明的阴影。就像往常一样，井然顺着他的吻，张开嘴，又含住他伸过来的舌头，一股浓烈的威士忌味涌进他口腔里。 杨修贤一只手摸上井然的脸，另一只手从锁骨处顺着皮肤一路下滑。随着手指下滑，井然上半身的浴袍也被撩开，露出雪白的胸膛。杨修贤顺手扯开绑在腰上的带子，一下子浴袍便向两边打开，里面是全裸的。 “好大胆啊井设。”杨修贤不忘调戏他的美人，隔着浴袍双手抱住了井然的腰，将人往自己身上拉，下半身紧贴在了一起，“看得我都难以自持了。” 井然没有反抗，只顺手也解开了杨修贤的浴袍，语气平淡却略带抱怨地说：“你真喝酒了？”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喝酒了。”杨修贤笑了笑，“你冷冰冰的，我不喝酒哪敢找你。” 没等井然回复，杨修贤又吻上了他的唇，舌头如云流水一样钻进他嘴里。他们彼此挑逗，吮吸，比之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更深入，更缠绵。杨修贤能感觉到，身下紧密相贴的地方，井然的分身开始抬头。他搂着井然的腰，慢慢挪到了床边，然后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扶着膝盖扒开了他的双腿。 浴袍铺落在床上，一丝不挂的雪白身躯袒露在杨修贤眼前。此时井然已被吻得气喘吁吁，他略略抬起头看向杨修贤。 “别急，我们慢慢来。”杨修贤抚摸着井然的身体，低头从大腿根部开始往上亲，亲过了他的腰，他的胸，他的锁骨，他的喉结，最后落在唇上。 “有安全套吗？”他问。井然没吭声，指了指头顶的床头柜。杨修贤伸手拉开抽屉，看到了里面除了安全套，还有润滑剂和指套。 “没想到井设平时也带人回家玩。”杨修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上东西又回到了井然身上。 “我没有。” “是吗？” 井然没吭声，杨修贤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心里有点开心，因为井然向来不说谎。而且他的行动更加诚实：如果说，自己在家有需要，有润滑剂和指套也就够了；抽屉里没有自娱自乐的玩具，那盒放在抽屉里崭新没开封的安全套，刚好是杨修贤的尺寸的。 他拿了工具，却没有用，反而滑到了井然的下半身，含住了他的分身。井然没料到他这一出，轻轻“呜”了一声，本能地想要闪躲，但很快被冲上来的愉悦感和焦灼感拽住了思维。 杨修贤没有帮男性koujiao过，却经常被别人koujiao。第一次尝试，他觉得蛮有新鲜感。让roubang摩挲着口腔的内壁，感受着对方分身随着自己的上下运动，在嘴里逐渐膨胀。因为井然的分身伟岸，只抬头七分，他嘴上已经有点酸。杨修贤吐出分身，从含变成舔，让唾液沾湿整根roubang，用舌头上细小的颗粒，摩挲着逐渐增大的roubang。 他带上指套，又在上面抹上了润滑剂，探向井然的后方。随着感官逐渐登峰，井然的后庭也在用力一吸一张。 我会满足你的。杨修贤想。 他将戴了指套的手指，滑进后庭。早熟悉杨修贤的身体，对一根手指的进入毫无反抗，反而很快便吸纳住它。杨修贤手指有规律地摩挲搅动着内壁，若有若无地蹭过那个敏感点。井然被撩得焦灼难耐，分身迅速撑起。 杨修贤低头，让已经膨胀甚至露出青筋的roubang，整一个没入口中，直到顶到深处。几个来回后，井然已经耐不住绷紧了身体，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杨修贤用舌头摩挲着顶部，手指迅速在后庭敏感处摩擦着，双重刺激下，井然一下子就喷薄而出了。 杨修贤拿来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井然擦拭着身上的液体，前面的、后面的。井然喘着气，脸上身上一片殷红。 等杨修贤把垃圾扔了回来，井然已从床上坐了起来。浴袍还挂在身上，趁着透出潮红的白皙皮肤，有种说不出的艳丽。杨修贤走过去，也坐到床上。井然一言不发，张开腿跨坐在了他身上。 “这个姿势有点难哦。”杨修贤说。井然没理他，撕了安全套就要给他戴上。 “别那么粗鲁嘛。”杨修贤好笑，觉得这人有时候比自己还直男。他拿过井然手上的套，扶着井然的手给自己戴上。杨修贤的问题还没解决，他的欲望也在昂扬。而井然的手指像催情剂，捋过他分身上每根青筋的神经。 但杨修贤向来小心细致，生怕弄疼井然。他往手指上抹过润滑液，伸进井然原本已被松弛过的后庭洞xue。他一只手手指温柔地轻轻抽送，另一只手扶上了井然的腰，带着他跪直了身子，然后咬住了他的rutou。原本因为高潮而肿胀的小突起，被牙齿轻轻摩擦，很快变得更加坚挺敏感。探入后庭的手指随着身体的放松，逐渐从一根变成两根、三根，直到四根手指完全没入。 井然抱着杨修贤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注意力却不由自主聚焦在身后，焦灼感再次在体内游走。四根手指的抽出，空虚感一下子扑面而来，但跟快腰被往前带，更结实的感觉充满了原本的空虚。杨修贤抱着他的腰，说：“自己动。” 分身进入的瞬间，杨修贤就知道井然不是个新手。井然顺着方向，一边控制着腰身起伏，让杨修贤在自己体内能摩擦到敏感点，一边又时重时轻地用臀部肌rou咬住杨修贤，激得杨修贤一股股快感往头上窜。 细小的汗珠顺着井然的刘海落下，刚刚高潮后的红晕尚未褪去，眼睛迷离而带着雾气，红润的嘴唇微张着，更是给井然染上了一层妖艳感。 “真是羡慕教会你这些的人。”杨修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抓紧了井然的臀瓣。这个明显有健身的部位，结实而有弹性，正收紧肌rou，以一个稳定的节奏上下移动。 “他无福消受。”说罢，井然吻住了杨修贤。 渐渐的，连杨修贤都开始难以自持，身体随着井然的起伏，顺着同一个节奏往上顶。节奏越来越快，他收紧了抱着井然的手，在一阵痉挛中，两人一起到达了高潮。 一片短暂的空白刹那爆发，随后两人都放松了下来，疲惫感慢慢往上爬。井然抱着杨修贤的脖子，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杨修贤将他搂紧些，任由他就这么挂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们两个的默契。一场狂欢的终点，总以杨修贤将井然抱在怀里来结束。睡袍仍旧挂在井然身上，但因为激烈运动早已滑落到手臂上，露出雪白的肩膀。 杨修贤轻轻拍着井然的肩，一下一下地吻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他的脖子，他的肩膀……这原本是游戏结束时的环节，Dom对Sub的一种安慰。但杨修贤觉得，只要是一场云雨，总需要雨后的宁静。 “我下次还可以平日来找你吗？”杨修贤问。 没有回答。 “井然？” 仍旧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到他的美人已经睡过去了，睡颜天真得像个单纯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