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天色渐渐暗下，唐晟走在前方，身后是两个小喽啰抬着胸前被打得血迹斑斑，而显得凄惨的傅离。

    自然是没有审出什么，男主最开始就是一个独行侠，这时候才入江湖不久，闯出偌大名声，也是在离开魔窟后的几年才起来的。男主现在才满十九岁吧？

    唐晟想不起来，倒是想起他真要当晚抬回傅离时，莫砻非意味深长的一瞥。那是个什么意思？

    没有回练功房，唐晟直接回离练功房一路之隔对面的住宅里。

    仆从推开大门，唐晟抬眼望见披着一袭红绒斗篷的漂亮男人抱着暖手炉在台阶下等着时，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肤色均白，甚至白的透明，面容精致，堪比大明星的纯天然颜值。这是原身的弟弟，对外是男宠身份。

    学着原主的语气，唐晟站在花涧溪面前，淡淡的关心着，“怎么在冷风中站着？下次屋里等吧。”

    唐晟把花涧溪敞开了一些的红色斗篷向内拢紧后，对着身旁的管家说道：“林老，准备西厢房给那个人住，给他涂金疮药，喂点rou粥。再给我准备饭菜。”

    “是，堂主。”林老招呼着抬着傅离的两人抬到西厢房去。

    “我只是想早一点看到哥哥，哥哥这次闭关如何？”花涧溪的嗓音也很动人，婉转柔亮。

    “还可以，侥幸冲破关隘。”唐晟和花涧溪走进堂屋，几盆煤炭正烧着。

    唐晟和花涧溪挨坐在中间一盆燃着的火盆边的条凳上，两手烤着火取暖。

    说实话，唐晟对于这个便宜弟弟的观感很复杂。花涧溪在十三岁的时候和原主走散，然后因为姣好的脸蛋被人牙子卖进小馆楼里，过了多年悲惨的卖身生活。而原身则是被掳进魔窟里，成了前毒堂堂主的仆从和试药人，后在毒药上的天赋显露，跟着学了几年，从最底层的小喽啰往上爬，在打败另外几名的前堂主弟子后，当上了毒堂堂主，而这时，已经过了十一年。花涧溪被找回来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唐晟刚当上堂主不久。

    原身为弟弟的遭遇感到痛心，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弟弟，让花涧溪受了多年折辱。对于弟弟不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就算弟弟不恢复本名也没有强求，任他还是用花名。原主所剩不多的情感全投在了这个弟弟身上。

    至于为什么对外宣称男宠，也是为花涧溪的安全考虑，因为起初说是弟弟，但有几个好男色的堂主和南护法都来打探要人，只得以花涧溪已经有主为理由打发。

    这几年过去了，也基本上没有来sao扰的人。只不过，如果今天唐晟没有‘挺过去’，死在了练功房里，那等待花涧溪的命运就会是文章里描述的那样，先是被南护法抢掠过去，被玩腻了之后，扔到底下人中，最后被虐死。

    唉——唐晟心里叹了一声。

    “哥哥今晚心情似有些低落，突破了也不高兴吗？”

    花涧溪伸手过来握着唐晟的一只枯手，冰冷的手触到暖和的热源，让唐晟想要追寻这股温暖。

    于是唐晟没有抽走手，突破进入毒功第四层当然高兴，毕竟在魔窟里，实力越强，活得越好。

    “没有，弟弟这几日做了些甚？可有吃好睡好？”唐晟像往常原主一样打眼仔细瞧了瞧花涧溪的气色。

    “哥哥总是这般，府里的人如何敢给我下摆子。倒是哥哥你这一身过于消瘦了。”花涧溪捏捏唐晟干枯的手，“这几日小弟作了一副画，待会等哥哥吃完，拿来给哥哥赏看。”

    “无事，天生如此。是什么画？”唐晟打量完人后，看着眼前的火堆说道。

    “过会哥哥看到就知道了。”花涧溪对唐晟卖关子。

    “嗯。”

    ……

    吃过夜饭后，花涧溪拿来画，画面徐徐展开，唐晟看着，是一幅白雪江山墨图，巧致绝伦。唐晟不懂画，但看得出花涧溪画功底子极好，留白很恰当。

    “弟弟的画技更进步了，画的很好。”唐晟仿照原主夸奖的语气喟叹。

    花涧溪轻轻笑了起来，“哈哈哈，哥哥总是说这两句，也不嫌腻。……这幅雪山图我送给哥哥可好？”

    唐晟把画拿过来，“林老！——把这幅画裱起挂到书房桌后的墙面上。”

    两丈外的房门处，林老跨过门槛走进来，双手捧过唐晟手里的画，“是，堂主，我这就到书房挂起。”

    “去吧。”唐晟对着林老拂手，让他退下，不要打扰他们兄弟絮叨。

    唐晟拉着花涧溪回到煤盆旁坐下，聊着些家长里短，关念之语。

    夜里，坐到卧室里的桌旁，拿着一面粗糙滥制的铜镜，借着煤灯盏的微弱亮光，唐晟望着镜里模糊了好几个度的消瘦面容，无语。这幅样子拿出去，说是吸毒过度都会有人信的。这具身体现今已三十四岁，平白无辜长了许多岁，还有被毒药创伤的病体不知道能再活多少年？比起来原来唐笙都算健康年轻的身体来讲，亏大发了——

    ……

    这日子就渐渐回归‘正常’了，唐晟每天白天去毒堂制作毒药，晚上回来歇息，偶尔开个堂主会议，每月初所有弟子聚作一团，被门主洗脑为魔派舍生忘死，教唆人们去对外面的正派和百姓烧杀抢掠。

    这男主……唐晟对他有些麻爪子，不晓得该如何对待。就唐晟的眼光看，男主傅离也是有神经病的潜质。

    虽然知道文中傅离对白衣的执着程度，但这现实里一接触，让唐晟恨不得扒光生在傅离身上的白裳，然后狠狠丢进泥潭里。

    命不要都可以，衣服绝不能换。唐晟给傅离下了软骨散，命人给他换上一身冬青棉裳。

    明明现在还弱小，还一点不收敛，男主是不知道“韬光养晦”这四个字吧！

    “林老，那小子今天柴劈好了没？”唐晟这天回到府里，询问起傅离的近况。

    “这…这……”林老语结。

    唐晟看着吞吞吐吐的林老，有些不耐，“嗯？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不是！堂主，李甫这小子今天被二爷要去他那里伺候了。”

    林老急忙说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下去准备饭罢，今天在二爷屋里吃。”唐晟说完，转脚往花涧溪的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