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晋王冒进入险地（剧情）

    自那晚开始，孙裕愈发迷恋琳儿，为琳儿没少和赫兰冲争执，两人不和已闹得人尽皆知。

    与他们二人的针锋相对不同，刚刚大败的狄军一反常态地隐匿踪迹，遇到雍朝军队也会直接撤退避让，好像一团滑不溜手的泥鳅，这让本来士气高昂的雍朝士兵逐渐变得焦躁烦闷。

    正当局面陷入僵持时，归顺的赤鸢部落提出：他们有条荒废的小路通往狄人王庭，雍朝军队可以从这里借道，打狄人一个措手不及。晋王很是高兴，找人仔细查证之后，便决定派三万军马走小路突袭。

    不同于晋王的踌躇满志，很多将士并不看好这样的安排。

    “末将以为不妥，俗话说‘兵行千里，不战自疲’，千里袭人，辎重如何处理？地势凶险，敌袭又该如何应对？”　一个年长的将军提出异议。

    再者说，贸然归顺，便是赫兰冲他们还不敢轻信，何况是莫名冒出来的赤鸢部落？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晋王不以为然：“刘将军未免过于谨慎了，狄人刚刚大败，正是人心不稳、惶惶不安之时。此刻他们毫无斗志，不乘胜追击，还要等待何时？若是等他们修整好卷土重来，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有人还想再劝，无奈晋王心意已决，转而开口询问谁愿领兵。

    将领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愿出声，只有赫兰冲自请充当前锋。孙裕一看不甘落后，也跟着请愿，两人梗着脖子剑拔弩张，谁也不愿退让。

    晋王先是呵斥了他们一顿，思量再三，最后决定让他们一同前去，好互相牵制。

    这边程琳儿听说大军要从赤鸢部落借道，觉得万分凶险。她找了个机会来到晋王的营帐，试图说服对方。

    晋王看到突然出现的程琳儿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很快就收敛自己的不满，装出一副温和的神态，耐心询问她找自己的目的。

    在听完程琳儿的劝阻之后，晋王神情便有些不耐烦：“此事本王自有定夺，王妃不必忧心。”

    眼见程琳儿还要再劝，晋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拍案而起：“怎么，王妃舍不得赫兰冲他们两个离开？”

    程琳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晋王近乎残忍的指责：“妾对殿下从未有过二心，只是借道之事过于危险，殿下还是……”

    晋王自从决定借道以来一直被手下人顶撞，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直接大发雷霆：“住嘴！没事就去想想怎么讨好其他将军，军机大事哪有你一个女人插嘴的份！这么些天，连个孙裕都搞不定，手下这堆人懂不懂就反驳顶撞本王，本王堂堂皇子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程琳儿第一次见到晋王这幅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样子，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似要夺眶而出，她匆匆低下头强忍眼中的酸涩，故作镇定地告罪离开。

    自从程琳儿和赫兰冲发生了那档子事，晋王总是对她避而不见。有什么命令，也都是靠书信传达。她原以为晋王是因为愧疚才不敢和她见面，所以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勉强说服自己，努力为晋王铺路。

    其实她早该想明白的，晋王早就和程家绑在一起，废不废她这个王妃都于事无补。什么夫妻情深、不离不弃，不过是死要面子、自欺欺人罢了。

    可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呢?自己这条命没了也就没了，可程家几百口人还指望借着晋王翻身。若是以后其他皇子继位，谁敢保证程家不会被报复？

    至于晋王的决策是否正确，他到底能不能顺利夺嫡，程琳儿不知道，也没有心情深究了。

    军营里的人都神色匆匆，忙于备战，无暇理会程琳儿这样一个供人消遣的玩物。

    失魂落魄的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呆愣愣枯坐一夜。

    边风肃肃吹动帘帐，尘沙裹挟着愁怨和痛苦，在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上肆意叫嚣，转头又被浓稠的夜色吞噬殆尽。

    赫兰冲和孙裕两人还是出发了。

    营中人数骤减，程琳儿的营帐却并没有因此冷清。凡是有些地位的军官们都能自由进出她的营帐，将领们忙于享受，这下再也没有人去反对晋王了。

    前方的捷报很快传来，又一批将士们兴奋激动地装上戎装跟着晋王离开。

    驻守营地的人们满心期待着最终的胜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恐慌和绝望逐渐弥漫开来。

    等到狄人的马蹄终于踏碎这份漫长可怕的安宁，程琳儿反而表现得异常平静。几个士兵将衣衫不整的她从床上拖到空地，泥土混杂着鲜血弄脏了她漂亮的脸蛋，狼狈不堪的她缓缓抬起头，与一双翠绿色的异族眼眸不期而遇。

    此刻，马背上的赫兰冲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好像是无情无欲、漠视一切的神祇。

    程琳儿表情淡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好像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然而那沉静的目光却在触及不断滴血的马背时，还是不受控制地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