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搜书 - 言情小说 - 恣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碧君和蒋翰都派人留意着董飞卿、蒋徽那边的动静。

每一日,下人回话时都说,夫妻两个一切如常,早间到书院,酉正回家。

廖碧君不由揣测:是不是董飞卿把蒋徽劝住了?毕竟,程询待他跟自家孩子一样,与程家相关的人与事,他总会收敛几分。

应该是这样。

他要是不管,蒋徽就算使性子,又能闹出什么动静?

由此,她逐日放下心来,又有了底气,不似之前几日,都称头疼闷在房里。

她公公那一辈,兄弟两个,都不是长寿的人。公公的兄长英年早逝,其发妻便是如今的长房太夫人——也是她的姑母廖书颜。

这些年来,二太夫人都请妯娌帮忙打理家事,两人情分格外深厚。至于现在的昌恩伯夫妇二人,对母亲、大伯母从来是言听计从。

按理说,有姑母给她撑腰,她在府里的日子该是格外惬意,却一直事与愿违。蒋翰出生之后,姑母便不怎么愿意管她的事情了,近十来年,根本是不予理会。婆婆呢,也完全随着姑母的态度待她。如此一来,在内宅照顾、约束她的人,便只有主持中馈的妯娌。

这日,廖碧君前去给婆婆请安,廖书颜和蒋夫人也在。一进门,她就觉得气氛有些凝重,抬眼望去,见姑母与婆婆神色不虞,蒋夫人垂首站在一旁,满脸羞愧之色。

她随着紧张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廖书颜和二太夫人神色有所缓和,示意她落座,又唤丫鬟上茶。

廖碧君这才放松下来,坐了片刻,闲话几句,便起身告退。出门时,她并不知道,蒋夫人望着她背影的眼神,透着恼火、怨怼。

等廖碧君走远了,二太夫人啜了口茶,继续敲打长媳:“我们早就跟你说了,国焘房里的事,你要留心些。国焘哪一次回京来,也都会再三恳请你们夫妻两个费心。

“可眼下呢?

“戏园子、茶楼,不论是戏还是评书,都绘声绘色地演绎了翰儿剽窃别人话本子一事。

“再就是,文人学子中间,出了好几篇文采斐然措辞辛辣的文章,说的也是这件事。

“老二媳妇和翰儿蠢钝,你怎么也毫不知情?

“昌恩伯府的蒋翰,已经沦为了笑柄。”

语毕,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恁的迟钝,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连我都不如了?”

蒋夫人的头垂得更低,讷讷地认错:“此事是我大意了,您与大伯母跟我说起之前,我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风声不是等来的,要自己留心听。”廖书颜和声提点。

蒋夫人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是乱糟糟的,既气廖碧君母子两个是惹祸精,又埋怨自己怎么这样不谨慎:早在蒋翰神采奕奕又神秘兮兮地忙活话本子的事情的时候,就该心生警惕。

她越想越生气,只是不敢显露出来,欠一欠身,道:“这件事,在我看,到了这地步,就不用管了吧?我记得,科举中若是剽窃他人文章,受到的惩处很严重,翰儿这情形,要是到了考场上……错了就认罚吧,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蒋家男子虽然都是做武官,却都是文武双全。既然曾经多年苦读,必然对剽窃的行径不齿——若在这件事情上包庇蒋翰……

谁爱包庇谁出头去。若让她为这种事四处伏低做小看人脸色……门儿都没有。很多门第中的子弟品行都是参差不齐,有端方磊落的,也有行差踏错的,谁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错处否定一个门第。

她说完之后,没及时得到回音儿,心就悬了起来,暗暗嘀咕道:您二位大半生都是明白事理的做派,可别在这关头犯糊涂啊。

她惶惑地抬眼望去,却见两位长辈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你说的对。”廖书颜这才道,“对于此事,不能顾及那些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顾及也没用,这与家长里短无关。”

蒋夫人抿唇笑了,思忖之后,道:“等会儿我派人去知会伯爷一声,既然与家长里短无关,还是让伯爷斟酌着办吧。”

二太夫人笑出来,“你这个鬼机灵的,倒是会见缝插针地撂挑子。”

“我怎么敢。”蒋夫人笑道,“今日起,定要命人把二弟妹和翰儿看紧了。您二老敲打我这一通,足够我三五年内战战兢兢。”

这几日,有几篇文章,在书院少数学生之间来回传阅。

朱玉看完文章当日,便去了集成班一趟,打听清楚原委之后,险些气得跳脚:蒋翰那厮居然敢糟蹋jiejie的心血!

当晚,他气冲冲地写了一篇文章,又把看过的几篇文章誊录出来,翌日一早,送到了兔园,第一次,没有匿名。

这话题引发了兔园迄今以来最热烈的讨论,一来是因为这件事的本质简直让他们义愤填膺,二来是因为被剽窃的人是他们书院的蒋先生。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不遗余力地挖苦,还有一些人,以朱玉、顾沅淳为首,在这期间做起了别的工夫。

朱玉和顾沅淳认为,蒋翰这种行径,很可能不是初犯,说不定早就开始模仿、篡改蒋徽的诗词文章:乍一出手便仿写一个话本子,从情理上是有些说不通的。

于是,他们四处寻找蒋翰写过的诗词文章,拿到手之后,一概誊录出来送到兔园,百十来个人一起帮忙比对,既省时又省力,且没人会不高兴。

不过三两日光景,学生们便有了不小的收获:蒋翰这两年示人的一些诗、词、文章,都引用、化用过蒋徽一些辞藻、语句,都没有标注出处。

蒋翰落下的话柄越来越多,学生们不齿之余,文采好的执笔讽刺,文采一般的就编打油诗,先拿到兔园,随后送到别的书院,亦或选出出彩的送给亲友。

董飞卿、蒋徽料到了学生们会热烈讨论一阵,却没料到他们把蒋翰查了个底儿掉。一来二去的,蒋徽心里的火气全化作了喜悦:学生们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来日走出书院,也绝不会犯这种错。

这样一想,她居然觉得这事情出的其实很好,益处超出了她的期许。

董飞卿见璀璨的笑容又回到了小妻子脸上,心绪也随之愈发愉悦。这日策马回家的路上,他说:“今儿到酒楼用饭,吃完饭去看戏。”

“看戏?”蒋徽多看了他两眼,她从不认为他会有那份兴致。

“嗯,看戏。”董飞卿说,“打好招呼了,到梨云班看。”再舍不得,话本子还是看完了,于是便想领略一下,她笔下的故事到了戏台上,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感触。

“……还是算了吧?”蒋徽立时别扭起来。

他哈哈一笑,手里的鞭子轻轻抽在她坐骑的背上。

骏马立时撒着欢儿地向前跑去。

同一时间,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