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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又点点头，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推开，“我还要再思考一段时间。”

夏蝉的脸上又浮现出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你看一个时辰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你未必能想出来这题的解题答案。”

爻幼幼恨不得找块抹布直接把这人的嘴给塞起来，“所以呢？”

“所以？我在穷理院中这半年可不是白混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做一个交易？”

“……愿闻其详。”

夜色敲窗，星河浩瀚。

穷理院前院的灯火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陆续熄灭。

鲜少有人涉足的的穷理院后院，流水一般的答题册在经过首轮筛选后陆续送至了书房中稳坐着的那个男人案前。

夏蝉有些倦意的揉揉自己的肩膀，在靠近书房数十米外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整理了一遍有些松垮的外衣，将长发重新束稳，收好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后，这才继续前行，“帝上，夏蝉求见。”

“进。”

冷淡的几乎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声音，源自站在泰和顶端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之口。

夏蝉不敢怠慢，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堆放在案几上的书册已经被翻阅的差不多了，而单独摘出来放在一旁的册子却屈指可数。

——看起来这个月前来参加龙门会的学子也鲜少有能入梵帝之眼的。

夏蝉目不侧视，毕恭毕敬的在案几外几步的位置行礼下跪。

梵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语气依然平静，说话时惜字如金。

“前院情况如何。”

“回帝上，并未发现作弊现象。”夏蝉有条不紊的开始将他在前院的所见一一汇报给梵帝，“明经一科依然是八大望族推选的子弟前来应试，明算科……”

“嗯。”

梵清疏又翻过去一本册子，并未看中的扔在了一旁，被留在他左手边的册子至今只有两本，一本是掌管明经科王阁老的嫡孙王明瑶所书穷理院机括简谱，由浅入深的将穷理院内所有明面上的机括根据原理进行了分类，再从不同分类入手，鞭辟入里的阐述每一种动能的使用规则。而另一本，则是名动一时的白衣算才江科起所题，内含二十余项穷理院内所使用的大型机括运作、耗损验算，与实际结果只差分毫，果然不堕其算才之名。

夏蝉试探性的看一眼梵帝的表情，起了腹稿的话好几次想要开头，却迟迟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梵帝敏感的察觉到夏蝉的欲言又止，将刚刚翻开封皮的书册重新放下，淡淡看他，“有话直说。”

“谢帝上开恩。”

夏蝉感激的重新躬身磕头，“臣在前院还发现一个人，很得臣的眼缘。”

梵清疏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像是感兴趣般的微微侧了侧头，道，“叫什么名字。”

“爻立。”

夏蝉终于得空，期待的看着梵帝翻开了最后一批送进来的答题册。

爻立的名字排在中游，证明她这一次理学会参加的并不轻松。

梵帝将写着她名字的册子翻开，在看见里边游云惊龙的字迹后眉头稍稍舒展，然，很快他的眉心又重新收拢，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才将册子重新合上，却并没有抉择这一本折子应当落至左手还是右手。

“说。”

夏蝉恭敬的开始描述，自茹芷出场时他便发现了穷理院内传音机括的敏锐一直说到他谢绝了他的好意，若有所思的走进了穷理院密闭的答题室。

“帝上明鉴，臣举荐此子原因有三，一，是品行……”

爻立在他询问入仕大名城的原因时答得坦诚，但事后，他用重金相诱，甚至屡次暗示他有此次理学会的标准答案他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奉劝他若真有本事，不如随他一起作答换取进大名城的机会，让夏蝉好几次都啼笑皆非。

二是聪慧。

无论是茹芷消失时光的骗局，亦或是随地台出现的机械怪兽展露出的惊人本事，他的脸上都不曾有过惊愕诧异神色。夏蝉问及原因，他只笑笑，三言两语便点出技术的核心所在，轻而易举便拆穿穷理院故作姿态的伪装。

“三是前途。”夏蝉口若悬河道，“臣随他一同在穷理院内行走，闲聊之时才知道，他学格物一事仅有一月，且无名师指导，全凭自学，而成果……”

他稍稍抬眼看了看梵帝手中拿着的册子，不得不说，他在看到这一本册子时的确是惊讶多于赞许。

爻立的作答十分笼统，既有明经，也有明算。原本应该杂乱无章的对答却因作答人可怕的直觉而显得思路清晰、环环相扣。

那一名叫爻立的少年的确一眼便能看出问题的本质，轻巧绕开了他所设置的题目陷阱，将每一个答题要点都举重若轻的在答题册上点名。

他并未展现太多实力，因为他实在也称不上有所实力。

他既不如王明瑶耳濡目染熟知机括种类、原理，更不如江科起潜心苦读算可通神，但，他落于纸上的答案就是有这样的魄力，让夏蝉不自觉的相信，只要经由名师之手，不出三月，这枚璞玉必将在大名城中大放异彩！

那一本册子依旧在梵帝手中，悄无声息的翻阅着。

一遍，两遍。

待到第三遍的时候，夏蝉只听一声丝帛面相触时的细微声响。

那一本薄薄的册子终于从梵清疏的手中离开，稳稳的落在了江科起的册子之上。

2-17琴瑟（1）

爻幼幼自穷理院疲惫的走出来时，外头早已经不复车水马龙的样子。

汐楼因为不放心她一人从城外折返，故而早早就派了宫商驱车在外头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