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生之日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仿佛刚才的荒唐只是她的错觉，她不可理喻的一个梦。

    可身体上的不适还是会告诉她，她真的跟她的弟弟——上床了。

    她紧闭着双眼，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眼睛突然感受到一片刺目的光亮，她皱了皱眉，慢慢地一点点打开眼皮，整个房间的面貌尽数落入了她的眼里。

    房间里密密麻麻的装满了摄像头，除此以外，床对面有个电视机，仿佛怕她无聊，房间里面书籍小说，游戏光碟等打发时间的产物还算充足。

    原来之前在她摸索这个房间时，把她绊倒的是这些东西。

    她低了低头，看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裙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帮她换的，她抿了抿唇，面上的粉红很快蔓延到耳尖。

    她起身走向墙边的书柜，里面都是一些她喜欢的书，她轻轻用指尖敲着书架，闭上眼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她已经看过了，四周都没有窗户，貌似只有那个紧闭的铁门是唯一的出口。

    卫生间铺着雪白的瓷砖，里面设施齐全，她看向上方的天花板，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她眼底黑沉着，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

    她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地下室，所以这是他背着她新建的？又或者说这是另一个地方？

    她腰腹位置酸痛得不行，她刚才走的几步路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她拿了一本书，就往床上躺。

    事实上她根本没看进去多少内容，平常温顺可爱的弟弟突然变成另一副摸样，还强行侵犯了她。

    这使得她头脑发热，一片混乱。

    “哒，哒，哒……”一晃神，熟悉的脚步声又在耳边响起，等她反应过来时，门已经“吱嘎”一声打开了。

    他站在暖融融的灯光下显得人畜无害，他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举了举手中的盒子，极尽温柔温柔的喊她：“jiejie……该吃饭了。”

    看到他，她的眼眸漆黑如墨，里面却隐含着淡淡的怒火和不悦。

    不过她倒是没表达什么抗拒，拿过饭盒，把上面的饭菜摆在矮桌上，有土豆泥，牛rou炖土豆，油炸的薯条，还有一小盒蔬菜沙拉，除了蔬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一粒米果腹，已经饿得发晕了。

    她挖了一勺土豆泥，嚼了嚼就咽下去，然后又认真的看着，那位一直在盯着她的“好弟弟”。

    柳郁钟一只手托着下巴，他的眸色很深，嘴角却勾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她突然想到了那次她为他洗澡，给他喂食的场景，心里猛地一跳，手上一滑，碗摔在了桌上。

    他慢慢地捡起地上的碎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她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她低垂着眼眸，掩下眼底的慌乱。

    柳郁钟把碎片放在桌上，轻轻地搂过她，把她放在他的腿上，她感到被他抱在怀里颇为羞耻，不断地在他身上扭动着企图离开。

    直到身后传出一道闷哼，他沙哑着声音说：“jiejie，别乱动。”

    感到有什么东西隔着轻薄的布料抵着她的后腰，她想到昨夜的荒唐，脸上一烫，便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僵硬地坐在他的怀里。

    似是感到了她的不适，她听到他无奈的叹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jiejie……放松。”

    她还是僵直着身子，感到她小小的固执，他倒也不在理会，刚才一摔，饭全撒在了桌上，他把饭收回饭盒里，拿起她的筷子，夹了一根薯条给她。

    “那我们就不吃饭了，jiejie，张口。”

    一直以长者自居，照顾着别人的她，在自家弟弟的怀里羞红着脸，异常别扭又憋屈的吃完了一顿饭。

    一开始她还以为装这么多摄像头是为了满足他的偷窥欲或者随时随地看她的裸体。

    后来才发现这样只是怕她逃跑，他对性爱这种事情有自己的坚持。

    仿佛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每周只会做上三次，明明有时候他过来陪她都会起反应，可都坚持不碰她，只是用那种带着yuhuo地眼神看着她。

    每次过来他都已经洗好了澡，带着一束玫瑰，先是轻轻地吻上她，再与她于黑暗中缠绵着。

    不过他想让她怀孕这件事却绝对是认真的。

    她是一个很喜欢小孩的人，可她却无法接受一个带着来自血脉诅咒的，一个由畸形的爱意产生的孩子。

    她做不到。

    在相处了那么长的日夜中，她感到自己在慢慢地接受他，接受她的弟弟成为她的爱人，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

    她开始恐慌，直到有一次她莫名的呕吐，她这种情绪被慢慢放大。

    柳郁钟知道后开心地搂住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小腹，用头缓慢地蹭在她的脖颈间，他说：“jiejie，我们是不是也要有孩子了。”

    她的心仿佛堕入地狱。

    他轻轻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医院产检，以亲生弟弟的名义。

    她有很多机会告诉他们，孩子不是她和不知名的男人的，她被亲生弟弟囚禁了，快点，谁来救救她。

    可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她也确实怀孕了。

    走出医院后，夕阳铺满整个街道，树叶被“哗哗”吹响，她却感觉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

    他又带着她去买甜品，就像那些打完针的小孩一样，被家长带去买好吃的哄着。

    他带她回家，回到了原来的家，不再是那个黑暗无声的空间，可她却再也没有从这个家里感到像以前一样的温馨。

    他为她做饭，带她去产检，孩子出生后，他帮她换尿盆，帮她洗澡，凡是有关她的，他都亲手来做，在她的回忆里慢慢地刻上他的痕迹。

    所幸孩子是正常的，不然柳郁金都不知道该有多对不起她，该怎么偿还她。

    那是一个小女孩，她的眉眼像她，鼻子和嘴像他。

    所以柳郁钟也格外喜欢这个女儿，带着她们去玩，经常买礼物给她，就在这个孩子快要两岁的时候，柳郁金终于做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决定。

    这两年，她亲爱的弟弟一步步放松了对她的禁锢，她也有空闲去实现她的计划。

    这几年来，他无数次问，她爱他吗？

    或许爱的吧。

    不过不是他想的那种爱。

    所以每次回答“爱”的时候都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很满意这个回答，每次都紧紧地抱着她。

    “jiejie能爱我最好了。”

    她站在高楼上，俯瞰着地面的人们，他们在忙忙碌碌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她看来，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关系友好，没有什么大病大灾，已经是一份中等偏上的答卷了。

    她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悲哀。

    他可能说对了，她只爱过他一个人，即使不是他那种爱，情人之间的爱。

    放不下他，却也接受不了他。

    她感觉自己像羽毛一样轻轻地飘荡在空中，随后怦然坠地。

    疼，当然是疼的。

    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或许人真的有灵魂吗？死后也有意识。

    那她岂不是还会被他纠缠？她只能祈求他找不到她。

    耳边传来熟悉的闹铃声，感到意识正在回到身体，她错愕的睁开眼睛，窗帘被虚虚地拉上，从缝隙处流入一抹阳光，没错地——

    这好像是她高中时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