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他做着自作多情的思考
185.他做着自作多情的思考
林仲一直把meya归类为胡闹的小孩子，在他眼里，二十多的meya和三十多的柯顺慈没区别，名门里的强势父母大多养出两种孩子——懦弱或天真，最最不幸的是懦弱加天真。 不过这么倒霉催的家族他见的不多，如今这世界更新迭代太快，财富权利膨胀也太快，稍微见多识广点的二代们都会有居安思危的自觉，所以他们大多只剩天真，认为自己正在奋斗的天真。 meya等林仲去新加坡出差时，亲自在会议室外等了一个小时，亲手交上辞呈的时候，林仲又想到了“天真”这个词。 晚上他给凌洛打电话说起，凌洛说他对小姑娘有偏见，就她所见，meya上进心和能力兼有，只是还差点经验。 “小洛洛，这么多年intern亲手把辞职报告交我手里，她是唯一一个。” 凌洛轻笑：“懂了，原来你在嘲讽这个，那怎么办，你不但得亲手接辞呈，还要亲自请她吃散伙饭。” “唉……” “别叹气了，隔空亲一下好不好？” “哼，还算有良心。” 林仲最近心里常感熨帖，凌洛这小白眼狼总算还有点良心，在meya的事情上没搞出六亲不认软硬不吃那套，但也没变得歉疚万分低眉顺眼，总算总算，学会了不时给他挠两下哄哄他。 这其间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到，林仲有次在梦里直接笑醒。 但他们也没在电话上多浪费时间，自从入秋，两人都忙得像陀螺，连国庆休假婚礼周年也直接忽略过去。林仲母亲为此杀了个电话给他，明里暗里对凌洛和他都很不满。 “结婚小一年了，你也不带她回老家，婚礼办国外你知道少了多少亲戚吗？走教堂是中国人干的事吗？中国人结婚要到公婆面前敬茶改口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离家太久，林仲对父母的敬畏早已消失殆尽，早年他练就了百八十种对付老娘唠叨的敷衍句式，到现在他连敷衍都省去了，只会说：“我很忙，她也忙。” 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加一句：“忙着挣钱给你们出去玩。” 林母被儿子这种拿钱堵嘴的德行噎住，还要说他几句但林仲不给机会。 “我有饭局，先挂了。” “诶诶，儿子，少喝酒。” “哦，我有数。” “你别敷衍老妈了，早点回家休息，挣那么多钱也花不掉，还以为你结婚了是想定一定，结果找的老婆比你还不着家。” “真挂了，客人都过来了，拜。” 手机屏幕还没熄灭，meya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boss！” 林仲站起，替她拉开椅子，没握手。 meya撅撅嘴，“有必要这么避嫌吗？” 林仲只笑不说话。 这顿饭他沉默的很明显，对meya，他的态度就是没态度，喜欢的反义词并非不喜欢而是冷漠。 meya还算聪明，吃到主菜时候就明白了林仲的态度，放别人大约泫然欲泣自卑难受恨不得当场钻进缝里，但她是个天真的，她会直接说：“lin，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林仲举杯，“那我敬你一杯，祝你顺利。” meya不理，“你不是真心祝福我，你是为了Eliza，实习也好吃饭也好敬酒也好，都是为了她。” 还不傻。 林仲放下酒杯，还是只有笑。 “那你知道seb背叛Eliza的事吗？” 林仲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但他久经战场，很快便收拢情绪，重又笑得模棱两可。 meya看得烦躁，索性不看他，自己单向输出：“我猜你就不知道，她就没把你当自己人，这事有多久了你知道吗？两三个月了！但这是冒出来的时间，以她的本事，她知道的肯定比我早的多。” “嗯，她有本事，你去她那儿好好干。” 林仲亲自给meya加了点酒。 meya觉得不可思议，“你没有反应吗？上次要不是你威胁我daddy，她已经被干掉了！我daddy多记仇的人，他最近不是还为难你了？要是没有她，你们两个还能合作，你还有钱赚。” 林仲“嗯”了声，还是笑。 “我不理解。” 林仲笑着点头。 “她说你是个干净快速体面无情的混蛋，他说你不值一提！” 林仲笑着纠正：“前半句肯定是她说的，后半句你的主语错了，Eliza肯定说的是男人不值一提。” meya一直扛着的那口高傲的气被这轻飘飘的纠正戳破，她用拳头砸了下桌子。 林仲比了个安抚的手势，“别激动，waiter会以为是菜有问题。” “她都没有和你通过气吗？提醒你吗？你也很奇怪诶，她在刀山火海里，你不关心不插手？” 林仲笑着摇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让她收手啊，去北美那个制作公司当老板，你她daddy一起投，以后整个公司都是她说了算，完全不需要在df给人当枪使。这样对你也好，她在df工资再高，也不如自己开公司挣钱，你也不缺她这个位置这点钱，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daddy很少给人这么好的台阶下，她为什么不认呢？” “说完了？”林仲挥挥手让人把菜撤了，“直接上甜品吧。” 甜品是覆盆子挞，偏酸不甜极为爽口，林仲尝了口决定下次带凌洛来吃，是她喜欢的。再抬头看看meya那替他忧国忧民怒气冲冲的样子，只觉扫兴。 “lin！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daddy要赶她走，你还要去她手下？seb不够用了？还要你加入给Kevin去当卧底？” meya噎住。 林仲很快挖掉了一半覆盆子挞，真好吃，太喜欢了，他让waiter给他再打包一个。 打包好的覆盆子挞送过来后，林仲问：“要继续说完吗？” meya一直愣着不动，林仲懒得管他，拎上蛋糕站起来要走。 “诶诶诶，别走，要说完要说完。” 林仲惊讶地挑挑眉，坐了回来，“给你三个问题的机会，我没时间了。” meya：“daddy是不是应该从df退休？” 林仲不置可否：“df的股权结构现在很复杂，业务也是，Kevin进df工作时候是去自己家公司上班，但你现在进去不是，董事会七人，只剩你daddy一个自家人，其他的，一个是在df工作三十年的老人，一个是职业经理人来做战略的，剩余全是各投资集团的代表，他们之间观点或许不一致，但利益一定一致，挣钱，投进去的每分钱都要在第二年变成利润分红。” meya似懂非懂，“他们这些人之前帮daddy赶走了叔叔们，现在也要赶走daddy吗？那我家不就是替别人创立公司了？” “量变催生质变，当一家公司大到一定程度，家庭为单位的结构是没有办法控制它的。钱是双刃剑，能帮你的时候会杀人，你帮不到它的时候它杀你。” “最后一个问题了，我能去Eliza那儿吗？” 林仲摊手，“你能不能去决定在你要不要去、Eliza收不收你和Kevin让不让你去，和我没关系。” “可是……” 林仲拎上覆盆子挞，“三个问题结束，祝你前程似锦。” —— 林仲回去后没急着和凌洛联系。 急也没用，他心里门儿清。 df的情况林仲一直在暗中观察，本来以去年圣诞节的大和解来看，下次交锋迟早是两年后，但这个进度在九月后风云突变，一切又剑拔弩张不可调和起来。 他本来还觉得奇怪，凌洛不是性急的人，她也不至于对恩师这么赶尽杀绝。所以他怀疑是Kevin先动的手，那老家伙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要是沉得住气当初就不会为了外面出的轨离婚，当年不离婚就不会失去部分股权，不失去股权就不会被亲戚们钻空子造反，亲戚们不造反就不会有林仲带的大笔资金凶神恶煞地闯进df抢钱——全是连锁反应，一报追着一报，环环相扣。 meya是肯定没懂这个连环的，但如今这个情势下，她生出想要去凌洛手下打工的心思，至少说明一点——连Kevin的亲女儿都不觉得Kevin能挺到最后。 但他又有机会先闯一关，就是凌洛这关。 目前看，df董事会是在集团内部找了几个职业经理人准备代替Kevin做执行，其中就包括凌洛。年轻气盛兼具心狠手辣的团伙是救那种行将就木的大集团最好的药方，要是林仲是另外几个股东，也选这个模式动手。 Kevin最快闯过这关的方式，就是把凌洛调走，在外面给够凌洛利益让她离职，这样这剂药方没了药材，他可以获得一息喘息的机会，再找外援。 想到这里，林仲嗤笑了一声。 Kevin大概是恨死他们两个了，一个不肯撤，一个瞎结婚。 他手边有df所有董事和主要股东的名单，基本全认识，大多交过手，有些还是原本他塞进df的。要是他没和凌洛结婚，Kevin在哄走凌洛的同时就该来找他了。林仲在圈子里是有名的jian商无心，利益有多高办事就有多漂亮，只要Kevin把价码打足，他保证用尽下作手段替他老人家把位置保住，再痛快抽身。嗯，林仲知道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名声就是不喜欢要别家的控制权，挣够就走的腔调如同约完炮不认人的渣男，那叫拍拍屁股一干二净的痛快。 可惜了，他们都喜欢挑战，越挑战干的越漂亮。管影视公司和cao纵df这样的盘比，根本不值一提；他的臭钱和凌洛的快乐比，简直微不足道。 但是……林仲的思绪又拉回到meya想去Eliza手下这件事上，但是站在凌洛的角度，是不是因为有他在，她也没能痛快地去下作到底呢？她既然早就察觉seb的背叛，那Kevin威胁他的事也不会一无所知吧？ 林仲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自作多情，只是坐在阳台上吹了两小时的风思考这些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直到被钢板砸地的声音吵到。 凌洛看不惯那铁铸楼梯，新设计订做了一套，工人们这几天正忙着拆卸。 “对不起啊，林总，刚才声音吵到您了。” “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那个，订单是您母亲还是meimei下的吗？林小姐好像姓里多写了个g？” “没写多，miss ling，我太太，单子直接给我，她过不来。” “好的好的，我给您放桌上，今天装好后您先用，过三天我过来收。” “嗯。” 工人半小时后走了，林仲捏着订单看了会儿，发消息给凌洛。 【林太太，工人问你是我妈还是我妹。】 凌洛难得秒回：【快纠正他们，miss ling是你美丽的太太，她只是没空来！！】 林仲笑得很开心：【什么时候能空？】 凌洛回的更快了：【你想见我的时候立马有空】 林仲翻了个白眼，回她：【有空早点休息，身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