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肩负天下苍生
蒋灵梧在百花谷中的身份品阶仅次于谷主温郁，所以住的地方自然也不差，祝君君研究了一下地图，发现他的院子竟和温郁只一墙之隔。 “这……” 但好在这些高阶长老白天不会宅在家里，他们需要去各个堂指点弟子们的医术和武学修行，有时候还会去医庐转转。 而蒋灵梧在四名掌匣人中武艺最高，尤擅御射之术。听谷中弟子说，他那一手化脉神针可谓神乎其技，犹在谷主温郁之上。老谷主窦仝在世时对他十分看重，甚至将原本非谷主不可学的绝密《十二弦奇针功》都传给了他。 顺着这条线索，祝君君简单地推理了一番，得出蒋灵梧平日应该在子弟们修习御射技艺的天机阁的时间会多一点。 于是在地图上找到了天机阁的位置，信心满满地过去了。 蒋灵梧果真在那。 见到祝君君的时候，男人明显怔了一下，原本沉静无波的目色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好在阁中弟子都在认真比划招式，没有人看出他的异样。 “见过太吾。” 蒋灵梧和昨日一样恭敬地向祝君君行了一礼，祝君君连忙避开：“蒋掌匣不必见外，我虽继承了太吾，但同时也是百花谷的弟子，蒋掌匣是我前辈，怎能让你同我行礼？” 蒋灵梧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拘泥于此，微笑着应道：“好，不知祝姑娘找我何事？” 祝君君早就想好了借口，但此地人多，说话并不合适，于是指了指内堂道：“蒋掌匣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灵梧自然应允，吩咐大堂中弟子继续练习后，带祝君君去到了只有个别长老可进入的内堂。 “这里不会有外人进来，祝姑娘若有事可直说无妨。”蒋灵梧给祝君君沏了一壶顾渚紫笋。 祝君君牛嚼牡丹，一口喝掉大半杯，随后直言了自己的来意：“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蒋掌匣。前日谷主传了我绝技生死八门，可是……这门武功对我来说太难了，很多地方我都理解不了，所以想请蒋掌匣指点一番。” 这倒是事实。 生死八门是超三阶的功法，以祝君君现在的悟性只能囫囵明白个大概，对其深意可谓一窍不通，但她已答应温郁不再见他，只好找别人帮忙。 然而，找人帮忙就意味着要刷好感。 她虽有太元欲女功的“软玉温香”，勾引——呸，交好中低阶的弟子十分简单，但问题是这群人也不会这部功法啊，而要打动三阶以上的高级NPC却还是有点难度的，主要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 但蒋灵梧不同，这人是绝二阶的橙名掌匣人，又对她一见钟情，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涨，向他请教的话绝对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果然，祝君君话一说完蒋灵梧马上就答应了，甚至都没有问为何温郁会传她这么高深的武学。 “原来如此，祝姑娘勤学好问，我也必当竭尽全力。生死八门是百花谷武学中至关重要的保命之技，我早年也曾深入研习，不敢说有多精通，却也熟知其中窍门。” “哈哈，这可太好了！”祝君君心满意足，故意朝蒋灵梧走近了两步，一半虚情一半真意地做出副感激不已的模样，漆黑的杏眸清澈透亮，“那就先多谢蒋掌匣啦！” 行医之人需望闻问切，五感十分敏感，暗自倾慕的少女突然离自己这么近，连心跳和呼吸都能察觉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嗅到了她身上有一缕幽然体香—— 蒋灵梧呼吸一滞，方才还坦然自若的脸上竟浮起一丝微红赧色。 祝君君：……这男人好纯情！ “……姑娘请稍等。” 蒋灵梧略显匆忙地退了半步，然后立刻转过了身，从一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柜上取出了一本陈旧的书册。 “这是我当年研读的那本，请姑娘收下。” 祝君君接过后翻开一看，就见那书页上不光有生死八门的秘籍，还有书主在阅读、修炼这部功法时的留下的感悟和注解，祝君君才看半页，便觉受益匪浅。 “蒋掌匣，多谢了！” 祝君君这回是真心诚意的道谢，说完也不顾其他，直接坐下研读了起来。 蒋灵梧自然不会赶她，且看她如此认真、心无旁骛，心中也微微触动，又端来两叠精致的点心放在一旁茶几上，这才回了大堂，继续教导弟子。 一上午时间一晃而过，午膳时祝君君在饭堂匆匆吃了顿饭，之后又扎进了天机阁继续看书，连袁少谏抓了只大山鸡来找她也被她给打发了。直到夕阳落下，蒋灵梧从外头回来，祝君君竟还在原地埋头苦读。 男人在门口停住脚步，看那落日余晖自窗棂外缓缓滑过，给窗边身着红衣的少女披上了一层绚烂如金的霞帔。就和昨日初见一样，只是一个短暂的恍惚，红海棠的花瓣便已飘入他心湖，风吹幡动。 “祝姑娘。”他轻唤。 祝君君被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拉回了神，终于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啊，都这么晚了！” “是啊，该用晚膳了，”蒋灵梧带着无奈的笑意走到祝君君跟前，替她把书阖上，“这部生死八门是超三阶的武学，读懂要读通绝非一日之功，你不必如此刻苦。” 他这话说得倒也中肯——祝君君现在就是个连一层精纯境界都没达到的小菜鸡，读下九阶的书固然没问题，但要连跨六阶读超三阶的书，那纵使花上几十倍的努力也未必会有多少成效。 但祝君君听后却笑了笑说：“没办法呀，谁让我是太吾呢？相枢可不会等我慢慢读完它。我得趁年轻多学一点，我可不想等到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动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和相枢较量的资格，那可就太晚了。” 少女语气轻快，还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听上去就像在调侃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这却是她的生死大事。 蒋灵梧放在书页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心口竟泛起一丝细微的疼。 他无可否认祝君君的这番话，她是太吾，以一人之力肩负整个天下苍生，终此一生都将与相枢战斗，至死方休。可她也仅仅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豆蔻年华，青春少艾，笑起来的时候既灵动又狡黠，让他只一眼就丢了心魂。 他应该要为自己的话感到惭愧的，他有什么立场阻止祝君君为她沉重的人生而付出努力呢？ 只是道歉的话没来得及出口，肩负着天下苍生的祝君君就已经嗖的站了起来，两手朝上伸出个懒腰，平坦的小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叫。 “不过多亏蒋掌匣提醒，我现在的确好饿！走，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嘴上说着“一起”，可祝君君脚下生风，压根就没等他。 被抛下了的蒋掌匣：…… 【蒋灵梧，心情＋10】 【蒋灵梧，好感＋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