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走心/无H/LASER出道日第十四期后）

    收了队友的mp3，又正式拥有了猫，短短一夜，心绪大起大落。

    乔殊一边整理新歌demo，一边漫无目的地想事情。

    想顾子尧，想林致，想自己。

    “既然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去找回来，在手边的时候就珍惜。逃避是没有用的。”

    昨天顾子尧说完这句话后，乔殊望向他时，他偏头避开了第一时间的对视。但是两秒后，又直直看了回来。

    在这一眼中乔殊没有看出任何暗示，顾子尧仿佛就是在说mp3的事情，仿佛就是在把前几天两人那段关于“不留遗憾”的对话换个方式讲述，理所应当，直接坦荡。

    那时候林致是什么反应呢？乔殊用笔帽按了下太阳xue，没什么印象了。

    他只记得，当顾子尧说出“大乔”这个名字的时候，林致那轻松舒出的一口气。或许是从紧绷到放松的过程过于明显，他还掩饰性地笑了几声。

    乔殊略微烦躁地丢了笔，感到有的事情确实要藏不住了。哪怕他想装作若无其事，他的队友们也不再给他机会。

    这一个月的暧昧试探，随着前两天的插曲，正式宣告落幕。

    这颗雷终究还是要爆的，他无法预测会引起什么样的巨浪，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于三个人都很重要的问题，似乎现在只是一线牵在自己身上。

    ——他们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吗？

    大乔在房间里迈着步，乔殊盯着她看了一会，起身抱起她，又坐回飘窗上，看向窗外。

    今天的夜空很黑，北京的空气质量总是很难看到星星。乔殊低下头，摸了摸安静盘着的大乔，半晌叹了一口气，“大乔……你有名字了，我有难题了。”

    “你说他们是在暗示我什么？慢慢习惯……慢慢接纳。”乔殊靠回抱枕上，大乔抖着毛叫了几声。

    “我不知道我喜欢谁，我都喜欢，但他们两个呢？他们接受这样的关系吗？”乔殊喃喃。

    大乔被摸得舒服了，从乔殊手下溜了出来，踩着步子跳下了窗台。乔殊的目光跟着她一路来到门口。

    “想出去吗？那只能在一楼，不要打扰队长。”乔殊过来开了门，客厅和二楼都只留着边缘小射灯，大乔突然跑了起来，一路往楼梯上蹿。

    “大乔！”乔殊没想到大乔这么不听话，忙跟了上去，林致房间门一如既往地没有关，他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大乔从他脚边溜达进了房间。

    这几天白天忙着新歌demo和新综艺舞台的练习，乔殊根本没空考虑新歌和舞台之外的事情，夜深人静的时候猛地和林致打照面，两个人俱愣了一下。

    要来了。

    直觉这样告诉乔殊。

    林致披着干发巾，发尾还有点湿，乔殊知道他的习惯如此，不像自己和顾子尧。乔殊自己头发太长，他不喜欢水沿着脖子往下流的感觉。队长一天洗两三次澡，吹干头发真的是随意又顺手的事情。

    意识到思路飘得太远，他终于回过神，干巴巴地开口，“大乔跑你房间了。”

    声音不知怎么有点哑，乔殊清了下嗓子。

    林致也如梦初醒般轻轻“啊”了一声，扶着门的手松了一下。他回头扫一眼，大乔找了个角落窝着，这五秒内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再看向乔殊时，一如既往地开口前先弯唇角，“你困了吗？要进来坐会吗？”

    乔殊被让进了房间，林致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三个队友的房间里，乔殊最经常去的就是林致的房间。

    地面干净、床具整洁、物件摆放井井有条，乔殊盘腿坐在林致床上，靠在柔软的羽毛枕上，一局游戏结束后林致会递杯子给他，水是桌上养生壶里温着的，有时候加了柠檬，有时候是百香果。

    乔殊特意拐了个弯，没再往床上坐，而是在桌边侧坐了下来。桌上台灯开着，还摆着拆开的粉丝来信。

    他没看到林致微敛了一下眼帘。

    林致的表情也就变了那么一秒，再抬眼时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他在床边坐下，离乔殊很近。

    乔殊握了下椅子边缘，反应过来接受邀请是一个亲手把自己推向未知深渊的决定。

    他知道林致要说些什么，他甚至可以笃定林致今天一定会找到这件事的答案。

    既然他愿意先开口，就让我再逃避一次吧。

    乔殊安静地看着林致，把那一丝期盼好好地藏在眼底。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林致突然笑了，“喊你进来也不是想和你对坐沉默的。”

    林致问他，“小乔，你喜欢我吗？”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乔殊看着林致的唇角一点点放平放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吞了几次津液，想开口，却又不受控制地紧咬牙关。

    他能说什么？说我喜欢你，说我也喜欢顾子尧，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他那天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乔殊感觉内心在失控，反应到面上就是一片空白的表情。

    落在林致眼里就是否认。

    林致似乎没想到会这样，床单在他藏在身后被子的手下已经皱成一团。他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劝自己放手。

    半晌，林致抽出手，拉了一下睡衣衣摆，而后站了起来。他抿了下唇，尽量放缓了声音，“那，早点睡吧。”

    话虽温和，送客的意味却很明确。乔殊从没有被林致这么对待过，他终于有些无措地看向林致，林致松开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又冲他笑了一下。

    乔殊不得不起身，他避开林致能洞察一切软弱和逃避的眼睛，走到角落微弯下腰。大乔舔着前爪，轻轻叫了一声。

    他的手还没碰到大乔，就直起了身子，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林致微仰头等着他。

    乔殊觉得如芒在背。他忍无可忍，却又避无可避。

    僵持一分钟后，他转过身看向林致。对方已经完全收敛了笑容，是他所未见过的平静。

    乔殊感到一阵轻微的窒息，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什么都不说地走出这个房间，明天醒来他将要面对什么。

    林致似乎从他的反应里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好，他深呼吸了一下，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乔殊打断了。

    乔殊咬了下嘴唇内侧，开口时觉得耳边一阵嗡鸣，“我喜欢的。”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等那阵过快的心跳平复，他垂下眼帘，等待审判降临。

    林致闭了下眼，又睁开了，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搅碎这来之不易的回答，“你喜欢子尧吗？”

    “……喜欢。”开了口，再继续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乔殊和林致对视，看到对方终于又笑了一下。乔殊虚握了下手心，才发现已经湿透了。

    “好，我去找子尧过来，麻烦你把大乔送到楼梯口，让她先去一楼。”林致起身，冲他点点头。

    在乔殊愣神的时间里，林致径自出门，没再给他提问的机会。

    顾子尧的房间在林致斜对面，林致站定后抬起手准备敲门。他的目光落在手上，发现每一根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在发抖。

    他用手背贴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听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放下手臂，下意识回头看去。

    乔殊抱着大乔走出房间，也往林致这边看过来。

    似乎没想到林致会和自己对视，两个人视线一碰，乔殊就飞快地偏过头，轻手轻脚地下楼去了。

    林致倒被这反应逗笑了，紧绷的心松下一点。他摇摇头，闭着眼睛以手握拳又在门上抵了一会，等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门开关的声音，这才深吸一口气。

    半晌，他缓缓舒出这口气，睁开眼睛，把风暴都敛回双眸里，这才敲了敲门，“子尧，睡了吗？”

    顾子尧开门很快，他还没洗漱，当着林致的面看了一眼手表，确实是十一点半了，有些意外道，“怎么了？”

    “能来一下我房间吗？想和你说些事情，”林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

    顾子尧蹙了下眉，“不打扰，我没睡。”当了三个月队友，他还是不能习惯林致这偶尔甚至有些生疏的客气和礼貌。或许不是不能习惯，而是不愿意去习惯。

    想到这，顾子尧又蹙了下眉，抬手示意他稍等，回房间拿手机。

    他出来时带上了门，无奈叮嘱，“下次有事直接微信找我过去。”

    “好。”林致莞尔应道。

    顾子尧进屋时，乔殊正规矩地坐在桌前，一手搭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节奏，这是他紧张时的一种反应。

    两个人猝然对视，乔殊堪称慌张地挪开了视线，手握拳，止住了下意识的动作。顾子尧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林致。

    林致没有错过这段无声的“交锋”，他摇摇头表示无碍，示意顾子尧先坐到床边，正对着乔殊的位置。

    乔殊把电脑椅往后滑了一步，与顾子尧隔出的距离能走过一个人。顾子尧下意识蹙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乔殊止住后退的趋势，看向林致，期待林致先说些什么。他还是觉得顾子尧和林致应该是说好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前确定这个答案？

    林致不负他所望，刚在床尾坐下，就对子尧道，“我刚刚问过小乔了，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

    “你们果然说好了？”乔殊的疑问再也压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顾子尧有些紧张。

    乔殊看他这不比自己好多少的反应，懵了一下，茫然道，“你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才来找我的吗？”

    “……？”顾子尧一头雾水，“说好什么？”

    林致歪了歪头，“小乔，你觉得我和子尧谈好了我们之间的问题，然后一起针对你？”

    “……没有后面半句，”乔殊可不敢接这堪称严厉的指控，“是看你们昨天的反应……”

    他顿了一下，“所以队长还不知道？”

    “这不是正在和他说？”林致好笑地睨了乔殊一眼，把被打断的话继续下去。

    “子尧，我知道你之前在想什么，”林致停了一下，“你喜欢我们，是吗？”

    顾子尧抿了下唇，事情的发展太让他意外，他以为对乔殊的刺激至少还需要一周甚至更久才能起效，他已经计划在这之前要先和林致开诚布公，毕竟他顾子尧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只是林致比他预想得还要敏锐，总有一些事情并不是如他所愿地在发展。但幸好，这次不是一个更糟糕的方向。

    顾子尧“嗯”了一声，“但我没准备这么快说。”

    “你逼我们比你想象中还要紧一些，”林致苦笑一声，“但是不得不说，效果很好。”

    乔殊讶然，“你昨天真的是故意的？我一度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顾子尧摸了下鼻尖，“抱歉，我不想吓到你们。”

    林致摆摆手，顾子尧这半个月明里暗里的动作并不止这一点，他第一次察觉到蛛丝马迹的时候相当惊讶。对于一个向来直来直往不需要做任何妥协的人来说，去琢磨这份心思实属用心良苦。

    乔殊迅速回忆了一遍最近的异常，叹了口气，“想想好像还真是，但我只有昨天感觉到了。我以为……毕竟是队友，更是队长。”

    “你啊，”林致莞尔，“现在想明白也不迟。”

    顾子尧咳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所以，你们确定这份心意是一样的吗？并不是出于对朝夕相处的队友的……”

    “子尧，你会想和队友接吻吗？”林致打断了他。

    两个人俱是一愣，乔殊讷讷，“林，你……”

    林致终于松开了一直绞着床单的双手，他向后伸手撑起自己，面上仍是轻松冷静的状态，但呼吸却不自觉加重了一点。

    他转过脸，看着虚空，“有什么话今天想说我就说了。关于这件事，虽然你们的答案应该都不太糟，但……总还是要有一个人开口下定论不是吗？”

    也不知道谁更紧张，他依次看向两个人，顾子尧正襟危坐，乔殊握着扶手的手指就没有松开过。

    林致笑了一下，这一笑是他全部的勇气。

    “子尧，小乔，我喜欢你们。”

    “我喜欢你们，喜欢你们两个，同时。”

    “让我放下谁，我都做不到。”

    林致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不想去探讨这段关系的存在与‘对与错’的对应关系。”

    “不想回答‘你喜欢我什么’这种称得上调情的问题。”

    “无论是我们之中的谁，也应该都考虑过不止一遍这种关系的维系方式。”

    “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我们心里都有答案。”

    “我现在想听另一个答案。”

    “小乔，”他就着这个姿势又看了看呆滞的乔殊和顾子尧，他看起来很平静，却又无比炽热，“子尧。”

    “你们……不，应该这么说。”

    “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吗？”

    没等两个人回应，林致先松了劲。

    他双手一放，整个人往后躺下，砸进床褥的时候抬起双臂，颤抖的双手握了下拳又落下，最终对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这时候，担忧和惧怕才一起涌上来，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林致低笑一声，手脚发软地又把自己撑了起来，他盘腿坐上床，闭上眼睛，毫不犹豫道，“我今天想听到这个答案，你们的决定，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半晌，他感觉床上有了动静，在心里猜测应该是顾子尧站了起来。

    一只手伸过来，捧住他的脸。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觉呼吸贴近，接着双唇被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林致微讶，想问些什么，温热的唇舌趁机更进一步，撬开了他的牙关，却又浅尝辄止，他被嘬了一下舌尖，对方就退开了。

    林致反倒不敢睁眼了。

    顾子尧低笑一声，声音由上至下，仿佛要贯穿他的灵魂，“不是想接吻吗？”

    林致感觉到右边也陷下去一块，他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接着再次被掠去了呼吸。这次则激烈了很多，两个人不甚熟练地磕磕碰碰，分开时林致舔了下下唇，蹭破皮了，有些疼。

    他终于睁开眼睛，乔殊也舔了舔唇，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林，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勇敢。”

    林致眨眨眼，看着站在床边的顾子尧俯身，扣住乔殊的下巴，同样给了他一个浅吻。

    乔殊握住顾子尧的手臂，分开时拉了一下，顾子尧单膝跪到了床上，与他们平视。

    乔殊迎着林致的视线，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我喜欢你们，我们在一起吧。”

    顾子尧定睛看了乔殊一会，又看向林致。即使已经心知肚明，两个人仍安静地等待。

    一时间，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在咫尺间静默交缠。

    顾子尧终于开口。

    “我喜欢你们，我想和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