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 （女帝与女儿的谈话-解释背景）

    天启四年六月，授长乐公主兼长乐王，同亲王，以康县、定县为封，并入长乐郡，食邑八千户，允其长安置府，照青宫制官署。

    七月，命长乐公主代天子巡狩山南道。

    八月，巡狩江南道，宣讲新规。

    十月，皇太女巡京郊大营，命长乐公主为副。

    至此，长乐公主入朝。

    直至天启五年二月，李金瓶满二十二岁，请旨以肃国公之孙连氏为侧妃，举朝震动。

    弹劾公主的折子络绎不绝抬进伏龙殿。

    伏龙殿前身为紫宸殿，为历代先君办公之所，女帝登基之后，更名伏龙殿。

    女帝施赴光眉眼含笑，她年近六十，鬓发皆白，新制的凤凰暗纹帝君常服妥帖的穿在身上，她轻轻在展开的奏章上叩了叩，道“你这是戳了他们的肺管子了。”

    李金瓶身着男袍长裤，箕踞而坐，满不在乎道“既舍得将女孩儿许给废王为侧妃，做我这个公主的侧妃如何不行？”

    李金瓶所称废王，乃是先帝第七子李晷，施赴光为皇后听政时杀了几位年长又不安分的宗室，而李晷的母亲于施赴光有恩，他便活下来了，原先他封为定王，施赴光登基之后，便将他封了定安君，说是比王爵给俸，好与新宗室区分，旧臣依旧可以称呼他为王、殿下。而李金瓶很清楚，这不过是瓦解旧势力的手段罢了，李金瓶本就不喜欢那个便宜哥哥，叫他一句废王算是抬举他了。

    “他们要的是李晷的种，”施赴光笑呵呵的将手上的折子合了起来丢掷一边“要密谋大位，需得一个好控制又名正言顺的主儿，你府上那个是个身负异族之血的，也就只有李晷合他们的意思，又不会被我轻易诛杀，李晷我自然不杀他，可他的血脉后代，又与宁嫔，又与我有何干系呢？”

    施赴光愿意留李晷一条命那是让这群朝臣喘口气的，要是一并杀完了让这群人与她拼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金瓶嘿嘿笑了起来，眼睛里藏着与施赴光如出一辙的冷芒“井底窥天，也好让他们见见世面了。”

    “不急一时。”施赴光不欲再提他们，朝女儿道“你若要激他们，也犯不着拿连家女儿做筏子，连家那些个未成婚的男丁，我都叫许给你做嫔妃就是了，那时候怕不是伏龙殿顶盖都要叫他们吵破了。”说到这施赴光自己笑开了。

    李金瓶勾着发尾绕了绕道“娘，儿寻他们家女儿做侧妃是有原因的，儿的伴读虽不是世家出身，却与这家女儿有些交情，原本连家女同样是在长安书院读书，自打娘登基以jiejie为储君，这几家都不让女儿出门读书了！”说到这李金瓶顿了顿，恨恨咬牙“他们不敢跟娘过不去，就拿着家里女眷出气！拟了个什么妇则女诫叫家里女儿去学！儿找人誊了一份，都是些狗屁之语，那连家女不过几年这个，脑子都读傻了，儿把她立做侧妃，一来是恶心肃国公他们，二来拉到身边让我看看，这种东西究竟是哪家畜生所作，儿必杀之！”

    “乖儿！”施赴光走下案桌，伸手摸着李金瓶的头“你有此志，娘安心矣！”

    若不能诛尽这等恶事，女主之势顷刻将覆，这是施赴光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