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凤蕙遗：我本高台凤（三）

    韶树羽很受一群富商公子的欢迎。

    阳春四月，他们邀请她傍晚去游船。

    韶树羽欣然前往，去了以后才发现一同游玩的人里面，还有几个和韶树羽颇不对付的歌舞琴。

    韶树羽一下子坏了心情，但来都来了，也不想甩脸就走，于是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要了一杯酒，慢慢喝到微醺，看外面夜色正好，就在船边吹风赏月。一时间脑子迷糊，就从船边栽了下去。

    旁边人余光看见她掉了下去，大惊失色，都嚷嚷起来，“韶树羽落水啦！　”

    船上乱成一团，只是没有一个人下去救她。

    韶树羽勉强会一点水性，在河里扑腾着。眼看着都要没劲了还没人来救自己，也有点心灰意冷。想着自己追求不到爱情，还这样被人排挤，活着有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岸边有个女人大喊：“韶姑娘，坚持住！　”

    她那会儿已经快没力气了，但硬是想知道还有谁想让她活下来，就继续挣扎着。

    一个人游过来，把她带到了岸边。

    韶树羽缓了一阵，吐出几口水，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个人，竟然是百里果儿。

    她一下子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在情敌面前这么狼狈，衣衫尽湿，头发凌乱，妆容全花，这么不体面，比杀了她还难受。

    百里果儿蹲下身来，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关心地问：“韶姑娘，你还好吗？　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去医馆？”

    韶树羽这才反应过来，百里果儿就是岸边对她喊话的那个女人。

    至于把她从水里救出来的人——韶树羽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万道让。

    他的衣服也湿透了，在旁边专心致志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言不发，也一眼没朝她这里看。

    真是奇妙，第一次能够跟万道让这么亲密接触，但她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她心仪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事情经过。

    百里果儿和万道让晚上来河边散步，听见船上有人喊韶树羽落水了，再往水里一看，竟然还没有人去救。

    万道让还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当着妻子的面去救落水的追求者。　还是百里果儿催促他赶紧下去——要不是她腿脚不方便，她早就自己先跳下去了。

    韶树羽当时不知道原委，但不妨碍她的心情复杂。

    百里果儿把她带回了家，让她换上干衣服。

    韶树羽颇为窘迫地穿上百里果儿的衣物，出来一看，竟然还颇为合身。

    她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竟然和百里果儿搭话：“我看你桌上有几本兵法。　”

    百里果儿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随便看看的，韶姑娘千万不要笑话。　”

    韶树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不是要笑话你，我的意思是，我家里有一套四书集注，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　”

    她清清楚楚看见百里果儿眼睛一亮。

    韶树羽松了口气，又不自然地掩饰：“我也是随便寻来看看，不是喜欢这玩意，刚好让百里姑娘拿上看吧。　”

    百里果儿一笑，没有戳穿她别扭的借口。

    恰好万道让也换好了衣服，百里果儿就让他帮忙送韶树羽回家。

    韶树羽更别扭了。

    过了几天，韶树羽来给百里果儿送书。百里果儿请她在家里略坐一坐，韶树羽本来想婉拒，但实在抵不过好奇心，就半推半就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