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的第四天
[27] 他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 身在梦中不知觉，醒来后那些奇异的情节模糊的人脸都会迅速褪色，变成只能隐约记得一小点的残渣，这才是降谷零以往做梦的常态。 但昨晚是不同的。 醒来后，那些画面与声音仍旧无比清晰的徘徊在大脑里，只要降谷零想，他甚至能马上回忆起自己用不同力道欺负时杉田茂树生动变化的表情，与那对于梦中的他来说过于温暖的体温。 这段汁水淋漓的记忆，对一个青年男性来说，太过于香艳和刺激了。 降谷零很想让自己平心静气，可他的身体却变得躁动，看到任何有关事物都能产生微妙的联想，随即在脑海里蹦出相应的画面。 柔软红肿的嘴唇，细韧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陷入一片黑色触手中白得像是被玷污的皮肤…… 那个与人来往时稍显疏离、脸上也不常看见什么表情变化的俊美青年，居然也会露出那样水波潋滟的眼神，发出那样色气的声音。 说起来，杉田茂树的敏感点未免也太多了吧。 连接吻都扛不住，呼吸扫过耳后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被他埋在颈间时攀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抱紧了。 最耐不住的还是被cao弄的时候，像是被这样激烈的快感弄坏了，要彻底融化在他怀里，低而哑的喘息与细碎的呻吟格外勾人。 虽然会直白的邀请他，也会说些“被灌得好满”之类令人血液翻涌的求饶的话，但杉田茂树会压抑着自己呻吟的声音。 在发出第一声呻吟后似乎不敢置信那是自己能叫出来的声音，之后就有意的把声音咽进喉咙里，唯有被他cao得受不住时才会叫出来。 这一点也非常的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更过分一点，逼得他放弃自己的底线。 而最让人分不清的，是梦里的杉田茂树和现实这个，无论是性格还是什么，完全是杉田茂树本人。 只不过在梦里被迫拉近了原本不熟的关系，被剥开了礼貌疏远的外壳，被一寸寸舔舐过温热柔软的内里，乖顺的任由他摆弄成不同的模样。 所以，梦境带来的后遗症，最糟糕的地方在于，降谷零能够在看到杉田茂树的一瞬间，无缝把梦中的杉田茂树套上去。 “降谷君……” ——“请吃掉我，降谷君。” “可以看看你这道题的解答思路吗？” 课间休息来问问题的同学惊讶的看着原本在发呆的降谷零突然站了起来，急急说了句抱歉后就往教室外冲去，看方向似乎是要去厕所。 诸伏景光大概是最明白降谷零此刻心情的人，他自然的接过了同学的书做解答，心神却一半飘到了降谷零身上，一半飘到了杉田茂树身上。 怎么说呢。 他认为做这样的梦还印象深刻、且会不自觉代入杉田茂树身上，也是对杉田茂树的一种冒犯。 所以他想要避开这折磨人的梦境。 但真的避开了，且变成幼驯染和自己共同的烦恼时，他似乎又稍微有点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28] 基于警察的职业性质，锻炼体魄的训练非常的多。 全副武装还要持着防暴盾跑步，杉田茂树从一开始处于中间的位置渐渐落到后方，有意放慢步伐让自己缓一下。 体力倒是还没耗尽，跑完全程不成问题。 但他感觉最里面的白色t恤已经快被汗浸透了，黏在皮肤上，在厚重衣服里闷着排不出的热气，活像是人体开水壶，正烧开了在呜呜鸣叫着。 讨厌夏天。 讨厌运动。 讨厌在夏天运动。 讨厌负重在夏天运动。 现在讨厌的事却成为了他的日常，在警校毕业前，起码还有五个多月这样的日子过。 这种时候，格外轻松写意的人就特别招仇恨了。 比如边跑边聊天的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比如边跑边插科打诨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们是怎么能做到把防暴盾提溜的像拎着一只没装水的小桶，又是怎么能做到在领先在最前面还能聊天的。 杉田茂树感觉自己现在连嘴都不想张开，给他一个阴凉的地方他能立刻瘫成一团烂泥。 不行，得先冲个澡换身衣服再瘫。 鬼冢教官大声催促：“后面的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是早上没吃饱吗？才上午就这么没精神，把速度提起来！” 如同赶马。 被赶的马群短暂的提起速度往前冲去。 前面那几个反而跑的更快了，像是在互相攀比，没过多久，竟一溜烟的跑到了他们旁边的位置。 又一个接一个的越过他。 ……刚刚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不是看他了？ [29] 哇。 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几人表情尽数收入眼中的萩原研二，在心中小小惊叹了一声。 从诸伏景光被杉田茂树一个过肩摔起，他就无法控制的开始观察这两个人。 他尊重个人隐私，也很注意他人情绪。 但正因为他对情绪格外敏感，诸伏景光努力掩饰过还是藏不住的异常，简直和侦探杂志中被红圈圈起来的线索部分一样醒目，让他想忽略都做不到。 而一旦特意观察了，萩原研二就像被毛线球勾住爪子的猫，完全无法移开注意力了。 毕竟一方暗自惊涛骇浪，犹疑不决，另一方全然不知这种事，也太有趣了吧！ 还有，目光不经意瞟过哪儿都是正常的，触电般突然收回去耳根微红就是不正常的了，诸伏你啊……说不定意外的是个rou食系？ 可这些情绪太过于突兀了。 都说爱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如果诸伏景光喜欢杉田茂树到了这个地步，萩原研二怎么可能才发现。 这个谜团还仅限于诸伏景光自己知道谜底。 萩原研二想不通以至于开始把爱情小说的套路往这两人身上套试图说服自己时，今天，同样表现的新增了一个降谷零。 不自觉就会盯着杉田茂树看，又做贼般赶紧撇开眼神。 有时候又会流露出凝重的表情，似乎暗自做下了什么决定，可抬起步子到了杉田茂树身边，要停下的脚步不自觉抬起，变成了路过。 而且，跟诸伏景光如出一辙，眼神都不太对劲哦。 怪。 太怪了。 但看这两人都一副想解决问题，单纯碍于没办法跟杉田茂树直接沟通的模样，萩原研二决定帮他们一把。 不然再这么观察下去，被好奇心捆住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问清真相了。 [30] “杉田，明天是休息日，你有什么打算吗？” 被萩原研二突然找上来这么询问了。 甚至还被对方注意到他带的水喝完了，特意给他买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杉田茂树想了想，爸妈已经搬到北海道的新房子去了，原本就计划好的花店也已经开张了，生意还不错。 这边家里没人的情况下他不打算回去，休息日完全可以躺在宿舍颓废且舒适的度过一整天。 于是他就这么告诉萩原研二了。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起来，“躺一天确实很舒服，不过这样可能会让你之后上课的时候感到更疲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放松一下，去居酒屋吃烧烤。” “稍微喝醉一点点，然后早点休息，睡眠会非常好的哦。” “而且烧烤也超好吃的，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店家，吃过的都赞不绝口，在休息日被美食治愈一下也很棒吧。” 杉田茂树心动了。 “不过我没怎么喝过酒，可能不太会喝。” “有酒精过敏吗？” “没有。” “那就没事啦。” 跟萩原研二交流，似乎心情也会跟着对方轻松写意的语气和笑意飞扬起来，实在是一件非常舒畅的事。 但杉田茂树还是有点想不通。 一起出去吃东西更偏向于关系好的朋友聚会，他和萩原研二只能说是不远不近，为什么要来特意邀请他。 “因为我想和小杉田打好关系，”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好多联谊的女孩子都说想在研二酱的联谊上看见小杉田，虽然研二酱很伤心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但也会帮她们争取一下的。” “毕竟女孩子的笑容是珍贵的宝物嘛～” 并没有问出口的杉田茂树：“……哇。” 萩原研二歪头：“哇？” “你，一本正经的用了相当了不起的自称和昵称，还说了这种居然能理直气壮说出来的rou麻话。” 杉田茂树震撼到倒退一步。 “萩原君，可怕。” [31]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几乎没怎么沾过酒却酒量很好的杉田茂树和不服气的松田阵平打起了擂台，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相当热烈。 本该把人拉出去解决问题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个在娴熟且沉默的烤rou，另一个一边盯着杉田茂树一边吃rou，活像筷子上不是沾了蘸料的烤rou，而是杉田茂树一样。 降谷，不经意流露出这种眼神，有点可怕哦。 啊。 大概是小阵平发现他要请客吃饭，就理所当然的跟上来要蹭饭，而他觉得多个小阵平也没啥事，反正对方注意力基本在干饭上，就把人带上了。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萩原研二劝阻拼酒未果，明明机会已经制造了，对面两人却不够主动，他索性也愉快的加入了这场对决。 [32] 松田阵平一头栽倒在桌子边缘，呼呼大睡，杉田茂树趴在松田阵平大腿上，萩原研二则同时压在两个人身上，胳膊却揽住了杉田茂树的腰，三个醉鬼的姿势像拧得乱七八糟的麻绳。 诸伏景光：“完全喝趴下了。” 降谷零扶额：“萩原居然也喝倒了。” 诸伏景光：“杉田其实一开始喝酒就有点醉了吧，不然不会跟松田拼酒，但他是醉了也不明显的类型。” 降谷零：“现在的问题是，明天要上课，晚上不准外宿，两个人怎么把三个醉鬼运回去。” 最后他们叫来了伊达航。 但在伊达航到来的时候，三人的姿势已经在他们的拉扯下又经过了一番神奇的变化，萩原研二抱大玩偶般死死抱着杉田茂树，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 伊达航：“分不开就算了，都塞萩原寝室去。没想到杉田也跟着你们胡闹了，萩原真厉害啊。” [33] 黑暗的寝室里只有蜡烛摇曳的光，将两个人影映照得宛如恶鬼。 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zero，今天熬夜的计划可以先搁置了。” 降谷零点点头，“松田、杉田、萩原，这是他们醉到睡过去的顺序，周围肯定还有其他睡着的人，明天注意观察一下松田和萩原，尤其是萩原。” 诸伏景光默契接道：“如果萩原反应异常的话……那基本可以确定，会做这种梦的人，局限在我们几个之间了。” 这两天他们也没闲着。 通过杉田茂树的大学同学打听到了杉田茂树非常突兀的改变了职业选择决定考警校的事。 观察到了全校内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有同样做过这种春梦的迹象——如此强烈冲击的梦，哪怕当事人掩饰的很好，也会不自觉的像被磁力吸引般环绕在杉田茂树周围。 除了他和降谷零，没有这样的人。 他们基本可以确定，杉田茂树没打算做警察，是因为梦境的事才来到警校，但不知为何，这似乎也不受对方的掌控。 因为杉田茂树之前都没有明确的目的性，只是在普通的混日子，可见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警校具体要做些什么。 而后，这些梦境找上他们，杉田茂树却什么都不记得。 这是令诸伏景光最不明白的一点，“我不觉得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用这种方式图谋的，杉田茂树不记得的情况下，也不是为了……图色。” 他们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杉田茂树并不是那种有了超能力拿来嫖同学然后嫖完就扔的人。 可以说完全不沾边。 毕竟在他大学同学口中，被热烈追求的杉田茂树表示过自己完全没考虑过恋爱的事，私生活上更是有目共睹的干净无比。 “我，你，松田，萩原，也许还要加上班长……不，班长有女朋友了，这也太丧心病狂了，还是先别加了。”降谷零沉思，“我们的共同点，优秀？不对，杉田茂树大学时期也有很多优秀的同学，这不是被选择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诸伏景光深沉道：“这段记忆不消失，我们永远无法普通的看待杉田了。” 一阵晚风吹过，烛火忽明忽灭，气氛变得更加沉重阴暗，似有什么怪物要从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诞生。 降谷零露出了无语的眼神。 “话说，hiro，我们一定要营造恐怖片一样的氛围吗？” “哈哈，”诸伏景光吹灭蜡烛，打开寝室的灯，笑道：“因为很合适嘛。” [34] 喝太多了。 杉田茂树睁着茫然的眼睛，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搅了一堆浆糊。 做梦了吗？不记得了。 这好像不是他的宿舍，也不是居酒屋。 他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仿佛深陷在大火炉里，被人八爪鱼般抱住，相贴的身体部位在夏天酝酿出可怕的热量。 “好热，松开。” 杉田茂树伸手推着萩原研二的脑袋。 萩原研二被推得半梦半醒间不满的愈发粘过来，黏黏糊糊的嘟囔道：“再来一次嘛小茂树。” 说着，莫名熟练的一边把脸蹭到杉田茂树锁骨处舔吻着，一边探到了杉田茂树两腿之间抓握住揉捏起来。 他自己硬起的性器，抵在了杉田茂树大腿上，蓄势待发。 杉田茂树：“……” 杉田茂树：“？？？” 杉田茂树瞳孔地震，一脚踹开已经趴在他身上的萩原研二，连带着自己也卷着被子摔下了床，在地上狼狈的一手捂着酥酥麻麻的锁骨，一手捂着起反应的裤裆，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嘶——” 痛醒的萩原研二倒是更熟悉宿醉后的状态，很快从梦境剥离出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呆住了。 恰逢此时，打着哈欠的松田阵平拿钥匙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提着早餐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hagi再醉也不会睡到迟到的。哟，你们俩一大早在打架吗？” 褪色的杉田茂树：“……” 石化的萩原研二：“……” 前者默默从口里吐出了魂魄，憔悴的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看起来下一秒就要阴暗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后者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扑了下来，又围绕在杉田茂树旁边不敢伸手，“对不起小茂树，不是，杉田君，总之真的很抱歉！振作起来啊！我会赎罪的！” 诸伏景光把松田阵平推了出去。 降谷零关上了门。 [35] 被排挤的松田阵平：“哈？金毛混蛋你想打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