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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你可比待我亲切温和百倍呢。”阿弦一怔,若有所思道:“也许,就是爱之深责之切了。”“我也常常这样跟我自己说。”崔升大笑,又叮嘱道:“那么一言九鼎,咱们说定了?改天……”正说到这里,阿弦忽地咳嗽起来,崔升倒也机灵,即刻闭嘴。回头看时,果然见崔晔从门外缓步而入。崔晔早见他两人“相谈甚欢”:“你们在说什么?”阿弦看向崔升,却想瞧瞧他在崔晔面前如何应对,崔升低着头道:“我方才跟阿弦转述了袁少卿的话。”崔晔瞥了他一眼:“你近来还常跟少卿一块儿吃酒么?”崔升忙道:“没有没有,只是路上偶然遇见。”阿弦在旁边忍笑,崔升偷偷地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露出马脚。崔晔却早瞧见了,又道:“你还有别的事?”崔升忙道:“没有了。”答完了后才会意,急忙就告辞。等崔升去后,阿弦才道:“阿叔,你对二公子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崔晔淡淡道:“要不怎么叫做‘爱之深责之切’呢。”阿弦惊地瞪他,心里却也想到他多半是听见了方才自己跟崔升的对话:“阿、阿叔……”崔晔却不提此事,只道:“先前我看夫人从这里离开,不知是什么事?”阿弦正要诉苦,闻言即刻道:“阿叔,夫人想给我做女装穿。”听出她口吻中的哀怨跟类似恐惧之意,崔晔长眉一挑,笑在面上浮光掠影:“是么,这是好事。”阿弦怔道:“好事?”崔晔不答反问道:“你很不爱穿女装么?”这个问题,阿弦却有些难以回答,自打懂事以来她就没有穿过一次女装,又怎会知道自己爱不爱穿,是以谈不上“爱不爱”,只是听说要穿,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极为抵触别扭的感觉。叹了口气,阿弦道:“阿叔,方才二公子跟我说,虞娘子跟玄影都好了,我想,不如就尽快搬回平康坊可好?”崔晔仍恢复了那种清风拂面的淡:“是因为不想穿女装,还是别的?”阿弦啼笑皆非:“我总不能一直都住在崔府呀,且近来一直平安无事,我想那番僧应该是不敢出来作乱了。而且我跟着阿叔,你行事也多由不便。”“说我做什么,”崔晔道:“我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直困束在我身边,只怕你也心生厌烦了。”阿弦叫道:“并没有!”崔晔道:“如果摩罗王当着惧怕窥基法师的符咒,那夜逢生赶走的那个又是什么?我并无质疑法师符咒效用之意,只是怕其中有你我想不到的纰漏之处。当初袁少卿让我照看你的时候曾说过,这并不比别的,绝不能容许你有万分之一的意外。”阿弦本来执意要去,听了崔晔这几句,却有些无言。崔晔道:“但我曾说过我不会勉强你,你若觉着此处你已无法容忍,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在听了他方才那一段话后,又让阿弦如何忍心(胆大)就如此离开?连日来,阿弦提心吊胆,却并不是为了摩罗王之事,而是随时警惕卢夫人将“女装”送了来。这天阿弦随着崔晔入宫,因皇后特许,阿弦随着进宫门,前往殿外等候。还未上台阶,就见迎面数人出了殿阁走来。当前一位华服丽人,双眼微红,好似哭过,竟正是杨尚。崔晔早带着阿弦往旁边退开一步,让杨尚等人先去。擦身而过的瞬间,阿弦看向杨尚,正杨尚也自瞧着她,两人的目光蜻蜓点水般一撞,杨尚仍是极快地去了。崔晔不言语,仍是往前而行,走开数步,却发现阿弦未曾跟上。崔晔回头,见阿弦站在原地不动,他便唤了声,阿弦听见才如梦初醒,忙拔腿跟上。“又在想什么?”崔晔问道。阿弦欲言又止,只在拾级而上的时候,阿弦问道:“我之前听云绫jiejie说过周国公之事,心里一直觉着周国公是喜欢夫人的。”崔晔道:“然后呢?”阿弦道:“我方才……见到他们两个各怀心意。”——就在杨尚擦肩而过之时,阿弦看见昨日杨尚跟敏之两人在周国公府对峙的场景。但虽然听见杨尚猜疑敏之自己下毒的那句,却几乎不敢相信。更叫阿弦意外的是,在那场**之后。杨尚将衣衫拉起,覆在肩头。她将目光从帐顶移开,看向身旁敏之,一寸一寸描绘他英俊过分的容颜,杨尚的目光平静下来:“殿下,”她唤了声,又道:“过去之事,我不愿再提,但是现在之事,却不得不说了。”激情过后,敏之双眸之中一片空茫,虽听见杨尚的话,却仍一动不动,只问:“你想说什么。”杨尚靠他近了些,仍是俯看着他,用极低的声音耳语般道:“娘娘宠爱殿下,殿下该是心知肚明,而这种荣宠,若是落在别人头上,只怕那人会欣喜若狂,别的不说,就说梁侯,只因娘娘偏爱殿下,他无事生非,作出多少事来。”敏之道:“然后呢?”杨尚道:“殿下就没认真想过自己以后的出路是什么吗?”“出来?”敏之道,“我有什么出路?”“当然有,”杨尚俯身过来,静静地打量着他的脸,“只要你肯向皇后服软,得皇后欢心,区区一个梁侯又何足道。”敏之目光转动,终于看向夫人:“你的意思,莫非是……”杨尚不惮同他对视:“我虽是女流,但现在朝中的这种态势,让人不得不多心思忖,若太子无法登基,将来登基的会是什么人?”敏之道:“终究是李家的人,不是么?”“万事并没有绝对,倘若不是李家的人呢?”帐内寂静非常,半晌,敏之道:“我劝你不要错想了主意,大概武三思也存着一样的猥琐念头,然而我这位姨母却是个最厉害的角色,你知道她为何偏爱我么?因为我从不痴心妄想,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杨尚道:“殿下当真清楚自己是谁?”呵呵一笑,敏之道:“我是贺兰敏之,不姓李也不姓武的贺兰敏之。你们痴心妄想之物,我丝毫不放在眼里,而我要的东西,你们永远也给不了!”含元殿外,天风浩荡,将人的袍袖鼓起,似将随风而去。听阿弦说罢那句,崔晔道:“周国公性情奇特而复杂,且又身处如此境地,若用爱与不爱来限定,只怕太单纯了,这本是无法一言蔽之的事。”阿弦道:“爱或者不爱,又跟人的性情和处境有什么关系?”崔晔却忽然道:“听说陈基跟户部武给事家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