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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笑道:“那好吧,咱们出府,别叫杨公子等急了。”敏之大袖一扬,背在身后,昂首阔步下台阶往外。阿弦跟在后面,望着他看似洒脱不羁的背影,咬了咬唇,满面烦恼。原来方才敏之碰到她的时候,阿弦忽然看见了一幕诡异的场景,诡异而且难以启齿。竟又是敏之在同一名女子,缠绵纠缠,难解难分,在做那等不可描述的事。阿弦本能反感,见他疾步往外,只好轻叹一声跟上。因是初夏,夜风凉中微暖,扑面十分舒服,一行人策马沿街而行。阿弦心中一直在想敏之方才对自己说过的“狗”的事,时不时又看一眼他在前的身影,料不透敏之的用意。但无论如何,她得将梁侯武三思跟此案相关之事告诉袁恕己,正如崔晔所说,要如何继续,袁恕己会自己做出判断。只是……不知他去了哪儿?也不知敏之赴这“夜宴”,又何时会放她自在。眼见司卫少卿府在望,阿弦忽地听见犬吠之声,耳熟之极。她有些不信回看,却见在身后巷口处,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活地往这边儿奔跑过来,的确是玄影无疑。阿弦来不及惊喜,玄影之后也有一人急急地追上,一边叫道:“玄影你慢些!走丢了我可没法子跟小弦子交……”还未说完,早已经看见了马上的阿弦。这会儿阿弦已翻身下马,先是一把抱住玄影,又看向来人。真是踏破铁鞋,遍寻不着,蓦然回首,正在眼前。前头贺兰敏之也听见动静,于马上回首,见状笑道:“有趣。”此刻袁恕己跑前几步,因见敏之在场,便先作揖,敏之马上笑看,问道:“你是怎么正好寻来的?是玄影带路?”袁恕己道:“正是。”敏之笑道:“它已经全好了?”阿弦摸着玄影,回头道:“殿下,我有几句话跟袁少卿说,说完我再赶上可好?”敏之道:“好是好,你只是别偷偷地就跟人跑了。”敏之带人先行一步,阿弦才问:“我先前去大理寺找少卿,你去哪里了?”袁恕己已笑道:“我在平康坊你家里,谁知你正去找我了。”阿弦道:“你在那里做什么?”袁恕己道:“还能做什么,难道是吃饭么?当然是找你。”阿弦语塞,这会儿才又想起上次分别的“原因”所在,一时沉默下来。袁恕己低头打量她,忽然轻声问道:“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知道什么?”阿弦嘟囔。袁恕己道:“你、你知道我心里、我……”忽然紧张,无法出声。阿弦疑惑抬头看他。袁恕己咳嗽了声:“我……”阿弦决定不再退缩,深深呼吸:“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女儿身,是不是?”袁恕己一怔:“……是。”阿弦道:“那么,连、连我那身世……你也……”袁恕己脸色渐渐凝重:“是,我知道。我是从苏老将军那里确信的。”玄影蹲在中间,仰头打量,觉着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怪异,玄影有些不安,“汪”地叫了声。阿弦攥紧双拳:“那你……为什么不揭破,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袁恕己眨了眨眼,道:“在我知道你是女儿身后,你已经跟崔晔离开豳州了,我心里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此事。”“为什么后悔?”袁恕己张了张口:“我、我心里……”之前假作玩笑,随便轻轻松松就说出来的几个字,这会儿居然好像是千钧之重,栓在他的舌根上,让无法成声。阿弦打量着他的脸色,猜测道:“难道、是担心我来长安会出事吗?”袁恕己无言以对,神情苦涩中带着无奈:“小弦子……”他把心一横:“最初老将军就建议让你来长安,目的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查明当初小公主身死一节,那会儿我还不疑有他,只本能地觉着不妥,便拒绝了老将军的提议。谁知后来,朱伯伯又出了事,我从陈三娘子口中得知你是女孩儿,这才猜出老将军的用意,他并不是想借助你之能来查明当初宫闱惨事,而根本是因为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小、小公主……所以才想让你到长安来。如果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自然证明当初废后是被冤枉的,再加上一些推波助澜,陛下必会厌弃皇后……”万千的街市喧嚣都退后,只有他的声音于耳畔响起。阿弦静静听着,不由举手揉了揉右眼。袁恕己道:“但是长安波谲云诡,皇后……更是个令须眉男儿都无法匹及的女人,我的确不放心,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女孩儿,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留在豳州!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不必参与到那些钩心斗角血雨腥风中去,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袁恕己还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是阿弦张开手臂,用力将他抱住。袁恕己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我知道你是好人,”阿弦不敢抬头,眼中的泪已经纷纷坠落,打在他的官服之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大人,谢谢你。”袁恕己喉头几动,大抵是太过意外震惊,竟不知何以为继。玄影被挤在中间,却竭力探出头来,仰着脖子高兴地吐舌打量两人。就在两人身后的巷口,一队巡城禁军经过,其中一人看见这幕,蓦地停下脚步,身后之人猝不及防,忙跟着止步,又问道:“陈司戈,怎么了?”陈基好不容易转开目光,强笑道:“没……没什么,咱们去前边看看。”一扬首,领队而去。司卫少卿府。今夜,设宴邀请贺兰敏之的,其实并不是司卫少卿杨思俭,而是长公子杨立。自从太平在杨府找到后,杨思俭被二圣申饬了一场,不幸中的大幸是太平公主虽经历凶险,到底并未殒命。而虽然赐婚的旨意还未定,但若无其他波折,杨尚跟李弘的亲事便也是铁板钉钉不会更改了。长公子杨立迎了敏之入座,席上除了敏之之外,另外却只有一人:太子李弘。敏之打量着气氛不对,却不露声色:“怎么,今夜只请了我跟太子殿下两人?”杨立道:“的确如此。”敏之道:“无功不受禄,无端端怎地这样客套起来?”杨立笑道:“哪里是无端如此,的确有一事该感谢周国公。”他抬手示意,敏之身后小厮斟酒,杨立举杯道:“我先干为敬。”他举杯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李弘因身子弱,不曾吃酒,一盏清茶奉陪。敏之早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