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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成本的东西虽然也得了称赞,却也有点蟹过无滋味的意思了。天色渐晚,陈彭年却和崔瑛就文字和语音方面聊得非常尽兴,关于上古音的拟构问题,崔瑛提了点现代旁听的皮毛,陈彭年便能闻一知十,而同样是进士出身的吕蒙正却不停地打量屋外忙碌而精神抖擞地孩子们。“阿瑛,婆婆杀了一只鸡,请大令和上官请假鱼翅吧。”门外,吕蒙正见过一次的陈柱子端了一只大陶碗喊道。“今天大令与永年兄有口福了,”崔瑛笑道:“余婆婆做假鱼翅的手艺可是极好的。”陈柱子将陶碗放在正厅的桌上,几个小家伙则将碗筷勺子摆上,然后悄悄地溜了出去。崔瑛不理会那几个小家伙扮鬼脸的活泼劲儿,悄声对柱子说:“让婆婆和石头他们把今天的存货每个捡几样来,也表示一下我们对大令设抚孤院的感激之情。”吕蒙正和陈永年此时可没心思听崔瑛与陈柱子说些什么了,那大陶碗一放到桌子,便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鲜香之气,借着还没完全落下的日光一看,灰白的陶碗里一卷晶莹剔透的“鱼翅”漂浮在金色的汤面上,仿佛落日余晖下的仙岛,几根不太规矩的丝绦在波动的汤汁里轻轻摇曳,竟有些婀娜之态。“这可真是金齑玉丝琥珀汤,永年兄咱们今日有口福了。”吕蒙正挽了衣袖,轻轻挑了一缕银丝,用勺子接了送入口中。陈彭年作为曾经南朝的太子伴读显然更会享受美食,他左手捏勺撇了一勺清汤,右手起箸卷了两根细丝,细丝落入勺中,一起下咽,他半眯了眼,慢品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道:“汤鲜、丝脆且劲,色美,胜过海中沙玉皮。若配了邢窑的白瓷碗,便再无遗憾了。”说话间,陈柱子又端上了几只碟子,味道更浓郁些。“小友何其败兴,”陈彭年闻到其它几只碟子里的香气却有些恼了,“怎么突然上了这些浊味来,掩了这美味?”吕蒙正倒没那么矫情,掰开一只蒸饼,挑了一根串来,夹在当中一捋,将那串儿留在饼里,大口嚼了起来。“咦,这蒸饼竟然不酸反甜?”吕蒙正突然打趣道:“阿瑛,你不是把我送你那五贯线全花在吃上了吧?”吕蒙正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单看院子里的孩子与周围街坊对他的尊敬便知道崔瑛必定没吃独食,而抚孤院里孩子的衣着、脸上的气色也表明这些孩子最近应该吃的不错。“不不不,”崔瑛有点小得意地笑:“大令与永年兄今晚吃的,就是抚孤、济慈两院老小最近制的吃食,最近政通人和,街坊们手里宽裕,年节里也愿意照顾照顾咱们这些孤儿老人的生意。”“若是这汤与这串放一处卖,也只能卖给俗人。”陈彭年略带尖酸地说。“嗯,假鱼翅主要供应正店酒楼,串儿与蒸饼就是由院里的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卖了。”崔瑛简单解释一下,对陈彭年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历史上年轻的陈彭年才学早够,就是因为这尖酸的性子才晚了好几科中了宋朝的进士。如今没有宋朝,陈彭年中进士的时间更早了,这尖酸的性子没有收敛也在意料之中。“这汤羹就叫假鱼翅?也太没品了。”陈彭年似乎被串串的味惹到了,开始挑刺。“怎么还有济慈院的事儿?”吕蒙正更关心他治下百姓的生活。抚孤院是他设来收拢孤儿的,请了几个品性不错、勤快能干的无儿寡妇在院子里照顾孩子。济慈院也是同时设立的,不过收拢的是因战争或天灾而无后的老人,请了两家品行端正的人家照顾老人,免得传出些不好听的话儿。这两处院子虽然只一墙之隔,过去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照顾孩子的和照顾老人的偶尔会互相搭把手,但孩子和老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大令你太小瞧济慈院里的老人啦,那里可是卧虎藏龙呢。”崔瑛见到吕蒙正惊诧的神色,笑着解释道:“大令收拢的孤寡老人具是乡邻们做保品行无差的,学生从大令那里回来时路过了一趟,晓得这些老人都是有些手艺和见识的,不过是身后无儿且所教非人,才落到如此境地。我便与柱子哥和余婆婆商量,让老人家指点这些孩子做活,岂不是两厢便宜?”其实道理挺简单的,乱世刚平,街边乞丐与流民都不算少,能进济慈院的一定是本乡本土并且名声上不大坏的人。这些人最起码的人情世故是绝对精通的,不少人也都多少会点手艺,让这些老人带孩子,别说普通孩子受益,就崔瑛也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陈彭年后面被崔瑛所说的,这些食物都是他们自制的这一点引起了兴趣,吕蒙正则因他说的,如今两院的孩子老人都能不受饥寒而心庠难耐,一餐到底草草用毕,由崔瑛领了吕蒙正与陈彭年去四处看看。假鱼翅其实就是粉丝,一开始是用人家送来给崔瑛的绿豆、豌豆添了山上的魔芋制的魔芋胶,经过一系列工序制成了即韧且弹的粉丝。用鸡茸冬笋制汤的假鱼翅自然是卖给几家高档酒楼了,但小小的六安县,城里人口不过两千左右,酒楼脚店合一块儿也只有四五家,就算今年没遭战乱的人手里比较宽裕,能去这几家吃饭的也实在没多少,因此并卖不了多少。另外就是在赶集的日子里零卖一点,一天也确实能挣上一些,可也不太多。但一斤豆添点功夫就能做出接近一斤的干粉丝来,干粉丝又比绿豆本身保存时间要长太多,而且煮起来不费柴——这对穷人家是相当重要的。所以更多的粉丝还是换给了今年手头比较宽裕的老百姓,三斤豆换一斤干粉丝,他们能净挣个三五文钱。吕蒙正与陈彭年看着济慈院里一排排竹杆上晾晒着的粉丝默默无语,感觉今年秋收六安县里的豆子都在这院子里了。“赵爷爷年轻时是做泥瓦的一把好手,我们几个大孩子在他的指点下改了灶台,制粉丝和制卤串都要生火,这火气过烟道走地下出去,整个房子都是暖和的。”其实崔瑛就是把东北的炕给变成了地暖,不过是和泥制砖的工夫,用吕蒙正给崔瑛的钱订了几车土砖,将几间屋搭了一下,这院的孩子和老人忙了三四天就好了。而这样的暖房崔瑛用来生黄豆芽,顺便再水培点蔬菜,肥料的来源是滤过碱水的草木灰,倒也生长的旺盛。不仅在六安城里卖的不错,前几天照顾老人的两家男人结伴跑了一趟州府,两车用稻草盖得严严实实的豆芽和蔬菜竟换回了好几贯钱,可把老人孩子们都欢喜坏了。“你那蒸饼又是怎么回事?”陈彭年疑惑地问。蒸饼就是现代的馒头,蒸馒头如果不放碱会比较酸,放点碱就好,比较讨厌的是没有现成的食用碱,得自己拿火碱、石灰和草木灰兑。要不是崔瑛前世帮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