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蜜里调油

    云雨过后，元柳卿有些疲惫地枕着吴恩的臂膀，静静躺在他身旁，一只手随意地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圆圈玩儿。

    吴恩偏过头闻着她的发香，紧紧环着她，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了。这是二人第一次在温存后还如此亲密，彼此心里都十分贪恋这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噔噔噔

    “谁？”元柳卿听着敲门声有些警惕。

    吴恩没有出声，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

    “娘娘，是我。”小婵低声道，“奴婢刚才瞧见天朝的使臣来找吴将军，似乎是要叫他下去喝酒。”

    吴恩下床穿好衣服，吻了吻元柳卿，元柳卿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留下，转而又道：“小婵，你进来。”

    小婵怯怯地走进来，看见元柳卿只披了件薄纱，春色旖旎地支腮侧躺着，吴恩则坐在她身旁贴心为地她往上掖了掖被子，二人还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

    “王后娘娘……”小婵有些羞涩。

    元柳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柳眉扬起，悠悠说道：“明儿个进了城，你去寻个医馆，再抓副药来。”

    小婵顿了顿，恭敬道：“是。”

    “也不知道明儿个再用，还管不管用。”元柳卿轻声嘟囔着。

    “王后娘娘身子不shuangma？”吴恩看了一眼元柳卿，眼里含着担忧的情绪。

    元柳卿笑着摇了摇头，又让小婵端来了些点心，下床对镜随意捋了捋妆发。

    “那是什么药？”吴恩关切道。

    “避子药。”元柳卿淡淡道。

    吴恩眸色微怔，有些讶异，“避……避子药？”

    “嗯，求子仪式之后，本宫就开始用了。”

    “为什么？”

    吴恩想不通王后为什么要服用避子药，难道是不愿与他生子吗？

    “本宫只想多见见你。”元柳卿眼里流露出无限哀色，“若是有了孩子，怕是再难与将军温存了。”

    “……”

    吴恩薄唇微张，有些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元柳卿的眼睛，那泪光点点的双眸在昏黄的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元柳卿敛了敛神色，将点心喂到他嘴边，吴恩轻轻咬了一口，竟有些鼻酸。

    “好吃吗？”元柳卿深情地看着他，“你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润，本宫看着你，心里觉得柔软。”

    “好吃，很好吃。”吴恩温声回着。

    “王上看着本宫的时候，那般疏离；有时候本宫看着你，竟觉得你更像是悲悯众生的王。”

    吴恩听着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心脏猛的抽动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了，“臣没有王上那般气概，更不配谈悲悯众生。”

    元柳卿摇了摇头，“但是你悲悯了我。”

    她一面说着，一面擦去吴恩嘴角的点心渣。

    吴恩心口一紧，此时此刻，他竟然奢望眼前的王后真的是他的妻子，多么荒谬啊。

    行入京城时，元柳卿更绝浑身轻松，现下她只是天朝的公主，且去他的之野王后吧！

    趁着天朝侍从通传时，元柳卿掀开车帷，轻声唤来吴恩。

    “王后娘娘何事？”吴恩一副严肃的样子。

    元柳卿招了招手，“你再近些，本宫有话要说。”

    吴恩不自然地顿了下身子，随即将头探进车帷里，刚要问事，元柳卿忽的亲了他一口，吴恩一愣，悚然地瞪大了眼睛，睫毛颤了颤，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强装镇定地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眉头紧锁，似提醒道：“王后娘娘……”此时竟觉得出了一背虚汗。

    元柳卿看着他发窘的样子竟有些得意，淡然地摆了摆手。吴恩无奈地退到一旁，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后知后觉地由惶恐到舒然，脸上不觉含了些笑意。

    面见新帝，祭拜先皇，问安太后……一套流程下来，元柳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妃。

    几年不见，母妃老了许多，岁月带来的风霜痕刻在她的眼角眉梢。不过日子大抵是较从前好过许多，身子倒是祥福了不少。

    “你在之野可好？”母妃轻抚着她的鬓角，泪眼婆娑。

    元柳卿顿了顿，说不出话来，只哭着，许久才道：“母亲，若是女儿不愿再回之野……”

    还没听她说完，母妃忙着打断，“莫要胡说！”旋即悲戚起来，“儿啊，成为和亲公主哪还由得你我呢？不求别的，你只当好他的贤后，莫要多事，只顺着他，日子倒过得也舒然。”

    元柳卿沉默不语，心里却是绞痛。

    母妃又哭道：“母亲就是因为性子太过执拗，吃了大亏。既讨不得先帝欢心，又耽误了你的前程。不然我儿何故去那之野和亲？！”

    “母亲……”元柳卿泫然啜泣，“儿很好，那之野王待我很好……”

    “我儿好与不好的，母亲能看不出来吗？”

    “……”

    “母亲想告诉你，好与不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得想开些。能改变的事我们搏一搏，改变不了的事就随它去吧。这宫里，只知道围着一个男人活的女子，能有几人过得好？你早早地明白这些，为自己生个皇子，筹谋一番，日子倒也有盼头了。”

    元柳卿颇有触动地点了点头，母女二人又说了许久的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