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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脾性,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脸蛋也被打理得这样光洁,身上还散发着植物的香味,他这样爱护自己的形象做什么呢?尼玛颂不禁想起了儿子与呱酋长之间不可描述的传闻……但应该不会是真的,呱酋长一直不喜欢苏萨,他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交易的痕迹。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儿子左臂上那镂空臂环,迅速移开:“你有什么事?”尼玛颂保持着转身的姿态,僵硬地质问。苏萨对他欠身,行了个周到的礼:“父亲,我收到消息,水麦冬滩的领主与外界有鬼祟的联系,他此行很可能有别的打算,不是诚心和谈……”尼玛颂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绿眼睛,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愤怒,他打断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从读书的年纪开始,他这个儿子的身边就总是围绕着伙伴和参谋,他记得那个米草甸的领主的侄子都莲与苏萨一起骑马的模样,还有风毛菊港的富家子,外国使臣的儿子……各种各样的年轻人聚集在苏萨周围。每当苏萨认真起来,他说话的强调总是具备远超过同龄人的老成,他过早地对他的政事提出意见,虽然他不禁赞叹他的聪慧,但是内心越来越惶恐,他正值壮年,而苏萨正在迅速成长……他从前的两个儿子像苏萨这么大的年纪,都还在沉迷于与侍卫队之间的少年游戏呢。苏萨避开他的问题,继续道:“父亲,此去长桌会议需要多加防备,您只身前往恐怕不太安全,还是让我陪同你去,万一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尼玛颂摇了摇头,觉得说来说去,苏萨就是想跟自己参与议会,他抖着胡子笑了:“怎么可能带你去?你才十五岁,你还是个孩子,要过两年你才能有公民权。”“可是此次情况特殊——”“我请呱酋长与我同行都比带上你更合情理!”“呱酋长恐怕最近不能胜任。”苏萨确信无疑地说道。空气突然安静,父子两人长久地对峙,尼玛颂凝视着对方那双逼人的绿眼睛,明白苏萨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不要妄图恢复古老的寡头政治了,不要再替温泉湾的皇帝做和事佬了,有人要战争,那我们就打仗吧……尼玛颂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还年轻,却太残忍了,你知道一场战争会给多少人家带来灾难?”苏萨的眼睛霍然燃烧起来,他微微扬起脸,清清楚楚道:“我会让他们选的,让他们自己选,如果更多的人认为这个世界必须变革,即使死在战场上也是他们的荣耀,难道只有苟活一世才是幸福么?”又来了……又在小儿子苏萨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及其危险的信号。尼玛颂摇头:年轻人,图样图乃衣服……尼玛颂摩挲着桌子上的皮革徽章,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那图腾是一片群岛上的灌木树林,围绕着一只粉红色火烈鸟——这只火烈鸟与盐沼国皇帝手上戒指的图案一模一样,是盐沼国皇帝的图腾,而群岛上的灌木树林就是红树林的图腾。尼玛颂的意思不言而喻——身为红树林的领主,守护盐沼国的皇帝是他人生的最高信念。别过脸看窗外,尼玛颂完全不想与儿子对视,他转移话题道:“今天天色那么好,为什么不带上你那只小黑猫出门猎几只土拨鼠呢?有呱酋长的三千舰队停泊在新月港,没有人敢为难我。”传召的钟声适时地响起来,尼玛颂不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把皮革徽章别在外袍的胸前,大步地踏出去。等有空再好好教育苏萨吧……他心想。他不知道这一次,就是他与苏萨最后一次相见。银一觉醒来,就提出要去见红树林领主,阿月浑子不由得以尼玛颂喜欢繁文缛节为理由,拖延了他半天,擅作主张为他编头发,先是把两鬓前的两缕头发变成了两根辫子,编着又上了瘾,无穷无尽地编了半个头的辫子,等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尼玛颂的房间,尼玛颂果然已经动身前去会议了。阿月浑子的计划是这一天由他带着银四处在盐宫游览,进一步实施精神控制加上诱惑,却没想到在尼玛颂的房间里见到了苏萨。苏萨在父亲的桌子面前读完信,正在出神,计划今天的安排,见呱酋长来了,正好让他赶紧弄清呱酋长身上出了什么幺蛾子,于是上来亲切地拽住他的手腕,笑道:“呱酋长,你上次答应我陪我去海边写论文,拖了这么久,我老师该生气了,今日便一起去罢。”苏萨这样做出小孩子的模样,银一下子就忘了昨天被揍的惨状,心想,原来他还是只个学生……既然那位领主大人不在,我跟他儿子多沟通下也好,于是他由着苏萨牵起了他的手,点头道:“行,我同你一起。”苏萨拉起银就走,在楼道间飞快奔跑,仿佛是在故意甩掉跟在银身后的阿月浑子。阿月浑子气喘吁吁,竭力跟上,试图阻拦银,心中感觉大事不妙——行?行什么行?跟苏萨那个小狐狸出去,你说错一句话他就知道你有问题了!阿月浑子这下可气坏了,三人到了马厩,马厩里散发着干草、蜡和皮革的味道,跟随着各位领主新来的马正在被各自的奴隶照料,那些鞍鞯金光闪闪,笼头精致华丽,身形高大骨骼俊俏的好马,通常是刺螺岬和风毛菊港的马,被从外国请来的专业马夫洗刷得全身统一光滑发亮,其他领主的马品质就良莠不齐了。在角落里一群劣质的花斑马中,两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的骏马如同鹤立鸡群。那两匹马一黑一红,黑的那匹不断撩着蹄子,打着响鼻,十分不耐烦,红得那匹则温顺安静。银庆幸地看到苏萨牵了黑马,把枣红马的缰绳递给了他。苏萨拍了拍黑马的头,贴着它的耳朵,对他不知用什么语言喃喃了几句,那马就安分下来,任苏萨爬上了它的背,其实它是苏萨的jiejie查耶的坐骑,但是显然对苏萨也十分熟悉,这次苏萨跟随父亲前往盐宫,查耶就把黑马借给他做了坐骑。枣红马则原先就是呱酋长的坐骑,因为呱酋长生活在甲板上,不擅长骑马,所以给自己挑了一匹温顺的良驹。阿月浑子身为奴隶,不能骑马,从旁边的鹿厩里牵了一头健硕的雄鹿,趁着假装给银调整马鞍的空隙,对他低声嘱咐:“一会儿你在苏萨面前不要多说话,他对呱酋长很熟悉,很容易看出端倪,你只需要假装不愉快不想说话的样子,有什么事我替你答复,你仔细听着该怎么说,以后逐渐学会自己反应。”银点头答应,三人一路经过盐宫旁边的仙人掌丛,小湖边饮水的火烈鸟被他们吓得飞起来,阿月浑子身下的鹿脚步一顿,就见到苏萨那只今天没有露面的黑豹猛地从仙人掌丛里蹿出来,追着一只土拨鼠,直往阿月浑子这边冲过来,那雄鹿被吓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