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

    

休假



    当谢锁下班已是深夜,她匆匆走出大楼时,艾嘉已经不耐烦地等在车旁了,一腿搭在另一腿上,脚轻轻打着地。

    他的面容显得略柔和流畅,五官深刻嘴唇紧紧抿着。眼睛明亮,呈现出一抹清冷的蓝,带着一丝优雅的疏离感。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目光投向她显得有些急躁和不耐。发丝乌黑柔软,微微卷曲的发尾搭在肩上,留有一条小辫,一条红色丝带轻轻系在一侧的马尾处增添了一些活力,是为了避免头发散开造成的麻烦,但又并不掩盖他整体的冷峻气质,仿佛每一寸都在传达着他的高傲与独立。

    他为谢锁打开门,看着她爬进副驾驶时,他扬起眉毛。“迟到了二十分钟。”他看着手机冷冷地说,眼神夸张地看了一眼谢锁。

    “你在手机上给我发的消息是九点下来”谢锁揉了揉脸僵硬的脸不以为然地嘟哝了一声,看着艾嘉把手机塞回外套里。

    “我相信你不会因为饥饿或上厕所等无聊的事情来拖延我的时间。”他的目光飘向谢锁,示意她系好安全带

    谢锁没说话,给自己戴好安全带后头一仰

    艾嘉用余光瞥见她系好安全带的动作,眼中掠过一丝暗芒。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皮革座椅在身下发出细微的响动。她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做完事,他对着这样安静的妻子本应满意,却总是忍不住有些烦躁

    "不舒服就靠着睡一会。"他的声线带着优雅,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油门轻踩,车子平稳驶出。路边的梧桐树影斑驳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艾嘉时不时转头打量着她的神色。

    空调的冷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丝,他伸手将温度调高了些。总是这样,有什么不适也不说出来。想到这里,艾嘉的眉头微蹙,握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作为画家,自从那天在画室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想要完全掌控、保护的欲望就在心底蔓延,直到费尽心思跟她搭上话再到后来的闪婚,看到手中那本红色的证件才让他感到略微的心安

    车内弥漫着真皮座椅和他身上颜料的气味,艾嘉刻意放缓车速,让行驶更为平稳。后视镜里,蜷缩在副驾的身影显得格外娇小。就像幼时画布上未干的水彩,稍不注意就会晕染开来。他低声哼起一首古典乐曲,是母亲生前常弹的钢琴曲。

    "要是渴了,储物格里有水。"他说这话时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转过一个路口,艾嘉忽然轻笑出声:"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沉默。"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毕竟……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方向盘,看向自己无名指处的婚戒。

    你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不是吗?

    “……唔”谢锁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她有些晕车。

    公司这次的长假期持续七天,艾嘉帮她定了旅游团和酒店,想让她出去走走好好放松,这一次直接把她送到机场,但他却因为还有画展这一次没法跟她一起去。

    “还要坐多久的车?”

    艾嘉调转方向盘,驶入一条林荫大道。车轮碾过路边石子发出细密的震动。空调出风口吹来的暖风裹挟着淡淡的颜料气味,他抬手轻轻调低了风速。

    "大约还要两个小时。"他低沉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在皮质方向盘上轻叩,"你睡一会,到了我叫你。"说着伸手从后座拿过一条羊绒毯子。柔软的织物摩擦过座椅,他单手展开搭在她身上。羊绒毯子上还带着阁楼画室特有的松节油香气。

    驾驶座上的男人眼神专注地望着前方,浅蓝色的瞳孔却不时瞥向副驾。她脸色依然苍白,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一辆卡车从对向车道驶过,气流带动车身轻微摇晃。艾嘉立刻降低车速,驾轻熟路地换到了更平缓的辅道。

    "我给你准备了晕车药。"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板药片,准确地掰下一粒放进杯托里的矿泉水旁边,"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了它。"声音平静,却笼罩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路灯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苍白的手背上,那是常年在画室挥洒颜料留下的病态苍白。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他线条分明的唇角。多么令人怀念的旅程。上一次和她同车远行,还是在那个雨天。她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像只受惊的小鹿,而他开着车带她离开了那个困住她的牢笼。从那时起,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他的缪斯,他画作中永恒的主题,他一个人的妻子。

    车轮碾过一处减速带,艾嘉眉头微蹙,右手下意识护住她的肩膀。"这些市政工程真是粗劣。"他小声嘟囔着,"甚至比不上普通工匠。"说着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个U型颈枕,"把头靠这上面会舒服些。"

    谢锁一手捞着毛毯一手拿着枕头,有些无奈的叹气

    “不需要这么多东西也可以的”

    她蜷缩在椅子上盖上毛毯,把颈枕放在一边,“还要两个小时的话我就睡了,到了叫我……”

    漫过林荫道,空调的暖风徐徐吹拂,艾嘉将车速降到最稳定的六十码。副驾上的身影在毛毯下缩成一团,拒绝了他精心准备的颈枕。

    总是这样推开我的好意。

    他垂下睫毛,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放松。

    一辆载重卡车轰鸣着驶过,掀起的气流震得车身微微摇晃。艾嘉立刻打开双闪,将车转向最外侧车道。路面的减速带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坑洼不平,他不得不放慢速度,确保每一次颠簸都被吸震器完美化解。储物格里那瓶未开封的晕车药映入眼帘,他抿了抿嘴角。

    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过车顶,阴影掠过挡风玻璃。艾嘉不自觉地看向后视镜,确认她是否被惊醒。毛毯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松了口气。

    前方红灯亮起,艾嘉轻踩刹车。等待的间隙,他悄悄打开手机对着谢锁拍了一张,调出导航。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她睡得正熟,像只猫。

    他想起她总是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但很快,某种阴郁的情绪又爬上心头:为什么连一个颈枕和晕车药都要推开?难道他的关心就这么令人窒息吗?

    绿灯亮起,艾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路况。路边的风景渐渐从城市变为郊区,零星的农田间豆荚已经成熟,在风中摇曳。副驾驶座上传来细微的梦呓,他条件反射般伸手轻轻拉好滑落的毛毯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