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滚了

    浴室朦胧的水汽弥漫在四周，源源不断的热水流入浴缸保持里面的温度不会下降。顾瑾予躺在宽大又温暖的浴缸里享受大汗淋漓后泡澡的舒爽，杜笙蜷着侧躺在她怀里，皮肤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活像一只被雨淋过的猫崽子，睁着可怜兮兮又湿漉漉的眼睛朝你喵喵叫。

    但顾瑾予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想着杜笙居然没大吵大闹便没在这幅场景上留下太多目光，她一到温暖的地方就犯困，现在被水团团围住更是舒服极了，眼皮都有一搭没一搭地眨巴，没一会功夫就虚着眼睛快睡着了。

    好烦，身上这个东西压得她不舒服。alpha在半梦半醒间冷脸皱起了眉头，想要伸手推开身上的杜笙，当然她也真的那么做了，身体一动睡意就散了不少，虚着眼睛看了眼被自己推开的杜笙，对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电话play中走出来，此刻像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娃娃满脸迷茫无措或者说是面无表情呆滞地坐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只低着头看水，但刚被alpha标记的omega因着本能驱使无意识地用手靠近了顾瑾予沉在水底的手，只是微不可查的极小一块肌肤相接触似乎就令她好受了一点。

    是一天两次标记注入的信息素太多了？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ao相关的各种信息素知识，但是瞬间就被她抛诸脑后。现在玩也玩过了爽也爽过了，她不喜欢独处的时候有人在边上碍她的眼，连逐客令都下得干脆果决，显然是连所谓的六个月恋爱合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反正她也就说说而已，谁会当真呢。

    “洗完了就从我家里出去”

    平淡得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让杜笙愣愣地抬起头。顾瑾予烦躁地从鼻子里呼出不满的气音，这一次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不耐烦：“没听懂吗？我让你从我家里出去”

    还是没动静……

    “在想怎么和南竹解释？不妨告诉他我的家庭医生给你打了针，你已经没事了，还是说杜小姐觉得病还没好，想再打一针？”

    顾瑾予刻意在读针字时加重了语气，她知道杜笙受不了这种羞辱。果不其然在她说完后哗啦啦的水声便响起，沾了omega信息素的薄荷味洗澡水溅了她一脸。透过粘在睫毛上的水珠可以看见杜笙一言不发地跨出浴缸离开了她的视线。

    另一边……

    走出浴室的杜笙望了眼她的被胡乱丢在床脚沾满信息素、爱液和jingye的衣服忽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脏得要命。内心的惶恐不安在看见布满zuoai痕迹的卧室后升到了极致。

    该怎么去向南竹解释之前的事？实话实话？不行，杜笙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她没法想象自己告诉南竹发生的这一切的场景，她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南竹当时鼓励她帮助她摆脱家庭的阴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们一起在夜晚登山，对着初升的金日许过永远在一起的幼稚誓言，还没来得及……

    想着想着杜笙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她还记得当初她一个人躲起来哭的时候只有南竹找到了她，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自己一块糖，温柔地笑着说想哭的时候就吃一颗糖，嘴巴里甜甜的就不会伤心啦，以后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就别一个人躲起来了，我陪你一起去吃蛋糕好不好？

    可是我不喜欢吃甜的……

    ……啊，可是我喜欢，那到时候我伤心了你陪我去好吗？

    想到这杜笙只觉心脏一阵酸涩，抽抽地疼。她早就知道南竹才是不喜欢甜食的那一个，只是为了她小小的别扭故意说的喜欢甜食。

    慌乱地擦干脸上的泪珠，杜笙勉强收拾了心情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没擦干的身体在空气中站了许久早就让附着在皮肤上的水珠变得冰冷。她不可能再穿上那样一身衣服离开，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刚一打开衣柜她便被香水茉莉的气味扑了一脸，杜笙本就没剩几分力气支撑双腿，这一下直接腿一软差点跪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柜门才勉强稳住身体。她扫了一眼，便看见几款样式都差不多的工作装，也没力气挑选了，只能随意取出一套换上。

    顾瑾予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所以对她而言尺码要大许多，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最让她难受的还是上面残留的alpha信息素。那种被顾瑾予抱住的虚假感觉令她恶心，脑子也迷迷糊糊的。

    突然，杜笙惊醒过来。她抬头一看，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浴室的门口，连手都搭在了浴室的门把手上。她的身体竟然擅自追寻alpha的信息素往散发的源头走去！

    触电般收回了手，她瞬间明白是什么情况。从小到大学过的生理课在此时告诉她，被alpha标记后的omega就是会主动靠近alpha，变得更加眷恋，更容易生出天然的好感，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但alpha受到的影响却是远远没有omega大的。

    脑海里闪过刚才顾瑾予冷漠的脸色。

    真不公平。在心底唾弃一声令人厌烦的本能，杜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房子。

    走到街边，杜笙撕开强效抑制贴的包装小心翼翼地贴在腺体上，但被顾瑾予标记时咬出来的牙印只是轻微地触碰也会散发出刺痛，她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待到确保抑制贴完全贴好后才松了口气。

    鼻翼煽动，在腺体被封住后缠绕在她身边浓得散不开的信息素很快被风带走大半，再过不久就会散得微不可查。想起去药店时店员偷偷看向她的暧昧眼神，杜笙不禁握紧了拳头，直到指甲刺得手掌受不了疼痛才放开。

    或许是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太过让人担心，路过的行人都不免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良久，杜笙拿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二十几个未接电话。手指在回拨键上悬停良久，迟迟没能按下去。

    她要怎么假装平静假装轻松地去和南竹说只是在忙没注意到？去说，抱歉，顾小姐的家庭医生帮我做了检查耽搁了一些时间？多么可笑蹩脚的借口。想到这杜笙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手指机械般打出一行字。抱歉，手机静音了，刚才身体不舒服，顾小姐让她的家庭医生给我做了检查，我父母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在顾小姐这的消息，现在接我回家。

    点击发送后她连忙息屏不敢再看。但现在自己又能去哪儿呢？

    回家？去受那对卖女求荣的亲生父母的威胁？

    思量半晌，杜笙才从脑海里想到那个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能让自己感到一丝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