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镜玄 修罗场 第十九章

    镜玄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昆君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思量岛，程炫和小鱼抱着小月远远的对他们挥手，小月一声一声的叫着“爹”，自己想过去抱抱她，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靠近她的身边。转眼间昆君和两个孩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困住，无论怎样努力，他们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要、不要！”镜玄连声惊呼，猛的坐起身来，他轻轻喘息扶着额头：“还好是梦。”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碧水关切的冲到床前，满脸担心的看着镜玄。

    “嗯，没事，只是做了噩梦。”

    镜玄披起衣服起身，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果然体力变差很多。镜玄推开门走出去，眼前是一幅陌生的景象。

    “碧水，这里是？”

    “夫人，这里是陶然居，离两位公子的住所不远，您顺着这条路走片刻就到了。”

    “哦，之前都没来过这里。”

    “夫人之前天天都在床上，哪能……”碧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把后面半句吞回去。

    镜玄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夫人！夫人您去哪里？”碧水慌忙追了上来。

    “我随意走走，你不必跟着。”

    碧水赶忙回到：“夫人，您刚起床，想必也还乏着，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镜玄觉得碧水这个借口生硬到有些可爱，他笑着问：“刚起床怎么还能乏呢？”

    碧水红着一张俏脸不知所措，眼看着镜玄越走越远，只能快步追了出去。

    其实镜玄也没别的地方想去，只是想来孩子们房间看看。他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走来了昆君的寝殿。

    “夫人！”身后的碧水忽然大叫一声，吓得镜玄赶紧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碧水神情慌乱的拉着镜玄的手，急匆匆的就往西边去。

    镜玄诧异的问：“诶，碧水你拉我干嘛？”

    他大着肚子又脚步虚软，忽然被碧水这样大力拉扯，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啊！”

    碧水见状大声叫喊了起来：“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镜玄本来只是摔了一跤，现在被她嚷得头都晕了起来。他们二人正在拉拉扯扯准备站起来，突然眼前的门打开了。

    昆君面无表情的走出门来，看到镜玄坐在地上，一脸狐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镜玄抬头望向昆君，心中又惊又喜，突然一个声音飘来：“昆君，外面在吵什么？”

    惊鸿施施然从昆君身后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二人。

    昆君把手搭在惊鸿腰间，回道：“看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

    “嗯，镜玄你还好吧？”惊鸿关切的问道，眼神停留在镜玄隆起的小腹上许久。

    镜玄盯着她看了又看，垂下眼眸回到：“我没事。”

    碧水小心翼翼的扶着镜玄起身，低着头不敢看昆君的眼睛。

    昆君没有再看镜玄一眼，面色阴沉的揽着惊鸿转身回房，留下碧水和镜玄呆呆的站着。

    此刻镜玄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只需一眼便看清了惊鸿颈间的吻痕，却又不敢置信的看了又看。

    想到昨天昆君还和自己缠绵，今天就把惊鸿带回房间卿卿我我，还真是讽刺。昆君和自己每次都是野战，好像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惊鸿却被带回他从来不准人随便出入的房间好好疼爱，看来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做玩物，一个随时随地想上就上的玩物……

    镜玄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任由碧水扶着慢慢往回走，泪水却怎样都忍不住滚落下来。

    碧水看到镜玄落泪，吓到一直叫：“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我、我好痛。”

    “夫人刚刚摔痛了哪里？我来给您揉揉。”

    镜玄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他停下脚步，泪眼朦胧的望向碧水，声音微微颤抖：“碧水，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夫人……”碧水靠近镜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镜玄伏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揽着她的脊背。

    恍惚间镜玄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娘将他轻轻的抱在怀中，温柔的抚着他的脸颊：“镜玄乖，你是娘的心肝小宝贝。”

    转眼十几天过去，镜玄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这些天他好几次找昆君都扑了空，他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仍是不想放弃。

    他在昆君书房前徘徊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还是不见他的人影。

    “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您最近身体越来越差……”碧水不由得想起了从前镜玄虚弱到无法下床的样子，她见镜玄好像没听见一样仍是呆呆的站着，索性心一横：“大人今天不会回来了。”

    镜玄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碧水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夫人，大人今天去惊鸿小姐家提亲，沈长老宅邸离天成院路途遥远，今晚是赶不回来的。”

    “你说什么？”镜玄瞪大了一双漂亮眼睛，声音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提亲？”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碧水赶紧上前扶住他，安慰道：“夫人，您放宽心吧，大人他……”碧水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大人他鬼迷了心窍，您不要再想了。”

    “夫人，您年轻漂亮又温柔，何必在大人这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碧水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心里暗暗想道：为了夫人好，就算是被大人罚也认了。

    镜玄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但是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这样我也好彻底死了心。”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碧水轻轻叹息。

    清风拂过，镜玄发丝飘逸衣袂翻飞，碧水只觉得眼前美丽的少年脆弱得好像一折就断，看得她的心隐隐作痛了起来。

    昆君踏晨光而来，他看到眼前伫立的主仆二人，轻轻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镜玄此刻异常平静，他轻声问道：“婚期是什么时候？”

    昆君看向碧水，后者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他缓缓开口：“下个月初五。”

    “嗯，还有不到一个月。”镜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眸说道：“我马上要回家了。”

    这是昆君期盼已久的答案，此刻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口闷到痛起来，他努力维持云淡风轻的表情：“你终于想通了。”

    他拉过镜玄的手，将一个手串放在上面，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镜玄认出那是之前被他收走的钥匙，他压抑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胸前，也落进了昆君的眼里。

    “这钥匙你收好，以后想孩子们了就来看看。”

    他盯着镜玄微微颤抖的苍白唇瓣，慢慢开口：“你、什么时候出发？”

    镜玄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低声回答：“我和孩子们道个别马上就走，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这次是真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昆君一眼，挺直而瘦削的背影带着一丝倔强，仿佛一柄利刃刺痛了昆君的双目。

    （碧水：无他，唯力大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