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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茧把带来的行李箱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渝都不比京城港城,但是也算是现代发展的一线城市。 同样,她虽然在姜家内部上位失败了,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跟条狗似的,必须灰溜溜地走。 渝都的别墅里,该有的东西配套齐全。 这套房子,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婚前财产。姜夫人是病死的,但是究竟为什么病情会突然恶化,姜茧没有查到。 姜夫人走的时候,病床只剩下了姜茧一个亲人。 —— 说来好笑,姜先生自诩京城名门,对外也是清流的形象,但是原配夫人重病住院,女儿陪护的时候,他的私生子们倒是为了姜先生手上的财富,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姜先生日日游走在自己给小妾们买的别墅里,安慰好了大儿子,又去安慰二儿子。 这都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了,姜家内部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封建皇权继承制的味道。 夫人在医院住了没多久,就如同凋谢的花朵,很快扛不住了。 姜茧只记得最后一天,姜夫人像是回光返照那般,含着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mama的好茧儿,保全自己的实力……大不了回渝都,mama过往给你存的钱都在那里……大不了东山再起。” “你是mama的女儿,mama走后会保佑你的,但是你要记得,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千万不要心软。” 姜茧忘了自己那天是什么样的了,大概哭得稀里哗啦的,毫无形象。 在之后,姜夫人就进了抢救室。等到医生出来的时候,姜茧只看见医生摘了口罩,对她摇了摇头。 “节哀顺变。” 在姜茧浑浑噩噩地开始签署各种文件,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母亲已经去世的时候。 姜先生的大儿子——这个私生子的年龄甚至比姜茧还要大上几岁——被宣布,成为姜家集团旗下,金融保险公司的CEO。 那个姜茧瞄了快20年的位置。 —— 姜茧拿着自己的户口本,签署下最后一份确认书,再此之后,姜夫人——或者说,王桂女士——的户口,就被注销了。 而给姜茧的任命也下来了。 姜茧出任金融业务渝都分部的总经理,同时兼任负责互联网内容板块的CEO。 虽然人人都说当今社会互联网挣得多,但是和传统金融比起来,也不过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 姜茧没有和姜先生碰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公司内部流程向上递交了书面文件,然后买了张机票就飞往渝都。 姜茧知道,姜先生纯粹是为了膈应她。 王桂女士就出生在渝都,当初王桂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于是放下自己在渝都的事业,毅然而然远嫁京城。然而姜先生的爱是有保质期的,尤其是当王桂在孕期的时候发现,姜先生已经有私生子了的事情。 王桂没有闹,甚至假装自己是个很懂事的大房,大大方方地出钱让姜先生养二奶。 最开始二奶还来耀武扬威,但是很快,三奶、四奶也逐渐出现,二奶便急着去斗其他人,顾不上来找王桂的麻烦了。 再加上姜茧是个女孩儿——姜先生在姜茧出生的时候来看了一眼,确认是个女孩儿过后,只是他给钱给股份,从来没给过父爱——好在姜茧也不需要这丁点虚伪的父爱。 十岁的时候,姜先生将自己的二儿子,与姜茧同年出生的私生子转到姜茧班上的时候,姜茧就对姜先生彻底死了心。 她不需要那些虚伪的父爱。 她要整个姜家的话语权,只有有了话语权,她才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才能让这些惹人生厌的蚊虫远离自己。 姜茧拼了命地学习。 然而即便如此,王桂的身体也衰败得很快。 姜茧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原因的时候,她就知道,想让王桂死的人,估计就是姜先生。 姜茧心急如焚,倒是王桂坦然自如地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 姜先生看不起王桂,也看不起生为女人的姜茧,自然也就没发现王桂转移自己财产的事情。 王桂主要是确定自己的婚内财产,和保全自己的婚前财产。 等到王桂不得不住院的时候,王桂与姜茧都知道,这一去,王桂是没办法出来的。 那么之后的路,得让姜茧自己走了。 姜茧躺在沙发上,才换城市生活,第一天她也不想动弹。王桂给她安排得妥当,下飞机的时候全程有人接送,到了别墅有服侍王家多年的管家和保姆。 姜茧说了一句没胃口,阿姨就将饭菜收拾好,等她饿了再热。 心里那股堵得慌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无法散开,姜茧百无聊赖地摸索了一下手机。 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从落地后,手机就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开机了,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响起。大数据根据她过往的阅览记录的推荐,全是财经相关问题。 ——姜家大太子姜巍深出任集团CEO,姜家大公主姜茧出任分布总经理与互联网事业群CEO。 配图是两个人的个人照,按时无论怎么看,并排在一起的时候,姜巍深都有一股小人得志的臭味。 “真你妈晦气。”姜茧暗骂了一句。 各种各样的即时通讯软件里也是其他人看热闹的消息,幸灾乐祸的有,担心自己利益的有。 得亏姜茧狐朋狗友不多,随便翻了几条,翻到最后倒是翻到了自己朋友发来的消息。 “到渝都了?帮我去领条狗回来。” 下面是个定位地址,是某家豪华酒店。 姜茧回了个“?”过去。 下一秒,那人就回了电话过来。 小姐妹的声音酥酥软软,看起来像是才从床上下来一样。姜茧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于是姜茧先开口:“你别告诉我,你说的狗……” 女孩子声音更是娇媚:“当然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宝贝,你好不容易到渝都了,去换换心情不好吗,等我过段时间来看你呀,啾。” 姜茧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软了,一副快气笑的表情:“我来渝都还有事情要做,没心思给你找新的男宠。” 林软呻吟了一声,看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不过电话倒是一直和姜茧在通话:“宝贝,你都三十岁了,别这么清心寡欲,去看看又不会让你少块rou。” “看我心情。”姜茧翻了个白眼,打算挂了电话。 她是真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脏了。 林软估计真的在电话那头zuoai做了一半被打断,因为姜茧在挂电话的时候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你要找新的男宠?呵,看起来,你还有体力被我cao,那就继续。” 林软的声音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柔得能掐出水:“轻点……真是毛躁。我不找别人,只要你……和你的jiba……” 姜茧赶紧放下手机,闭眼深呼吸,念着清心咒。 再听下去,自己的耳朵可就真的脏了。 真是罪过。 话虽如此。 姜茧现在又没饿也不困,却也没有开工的动力。 ——在飞机上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实际上却在落地的时候想要无限拖延。 自己内心里有个巨大的缺口,仿佛在吞噬自己的动力。 然而等到姜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给自己鼓劲儿,打算研究工作的时候,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了林软所谓的“养狗”。 就在这时,林软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宝贝,和别的卖色相的狗不同,我发给你的这里的狗都很能打,如果你想要本土安全保障,去看看吧,不亏。” 姜茧承认,自己是真的心动了。 王桂虽然给自己留了人,但是都不如自己从头开始养人那么安心。 姜茧其实猜到了林软给自己的地址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本人去的时候,还是被氛围感染到了。 她只是说了个林软的名字,店里的人就说林小姐已经给她预留了贵宾席。 五星级酒店的地下五层全是黑拳馆,负一层是会客接待,表面看起来一片祥和的样子,第二层则是贵宾的休息室,姜茧刚路过就听见了男男女女的喘息声。 也真不愧是渝都,这里来找“狗”的除了富婆,还有富家翁。 负三到负五楼倒是全部掏空,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最中心是拳台,周围是观众席。 姜茧来到了林软专用的包间,这个地方好,对对直直能够看到拳击台,拳击台也能直接看到这里,而其他人又会被周围的红丝绒挂帘挡住视线。 姜茧自诩自己并非清心寡欲之人,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林软的纸醉金迷。自己明明已经对京城的那群纨绔子弟敬而远之,唯有林软算是她为数不多走心的朋友。 大概是林软抒发性欲的时候从来不藏着掖着,在工作上也是向来雷厉风行。几年前就逼得自己父亲的情妇流产后半疯癫,也把自己母亲的私生子逼得回不了国。 和自己这种灰溜溜来到渝都的人比起来,简直像个超人。 所以哪怕林软一天天的跟个榨汁机一样,专挑身强体壮的人下手,而且还从不避着姜茧,但是姜茧对她也向来是亲昵与尊重的。 姜茧找了个地方坐下,随意吃着侍从送上来的果盘。 侍从还给了瓶红酒,只是姜茧不喜欢在外喝酒,于是没让侍从打开。 姜茧落座后没多久,下面就有一场新的比赛了。 对阵的双方看起来实力差距巨大—— 一边是如同巨石强森一样,已经三十连胜的大块头。 一边是精壮,看起来甚至有些纤细的,年轻男人。 姜茧的视线朝下,一秒就看见了赛场上的问题。 黑拳,从来是不讲公平正义的,大块头的拳套形状有问题,里面塞了东西,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不过面前的少年人也不在意这些,倒是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前期边躲边打,还暗戳戳地给了大块头几拳。 姜茧眯着眼睛,拿着黑拳馆提供的设备,联系上了他们的经理。 “那个小孩儿叫什么?” “我看看……陶璟辰,最近势头很猛的一个小孩儿,刚成年。” “卖吗?” “您看上他了吗,那是他的福气——来我们这里的每个拳手,都卖,只是价格有高有低而已。” 黑拳馆的规则倒也简单。 买人的和拳手定价格,无论多少,场馆抽10%。 所以一般拳手也喜欢把价格往高了喊,毕竟这样场馆挣得多,到时候他们被有钱人抛弃了,想要回来继续打黑拳的时候,也能和场馆多聊聊。 姜茧解开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嘴唇微弯。 “叫他上来吧,来jiejie这里坐坐,先聊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