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疼疼jiejie

    刚回国，黛青墨碰不到袁世的核心业务，袁老爷子将集团下属的货运和物流公司交给她管理。

    京市是港口城市，货运和物流曾经占据了非凡的地位。不过如今新的生产力介入，冗余的人力密集产业反而成了累赘，黛青墨接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摊子。看似重要，实则问题重重。报表中人力成本奇高，利润都被臃肿的人力架构吃掉了。想要让利润表好看，人员结构调整迫在眉睫。

    只是从来都是人的事情最难解决，冒然裁员，不仅要向市场做决策披露，还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黛青墨刚回京市，不想冒然行事。她也没急着出手，低调的视察着下属子公司的运作。她有些想法，做了一些计划，如果季度报表上的数字还是这么难看，都不需要袁老太爷说什么，集团内的其他人就会将她批的体无完肤。

    她内心并不在意袁世的归属，不过袁世有如今的发展，母亲当时出力甚多，她不想白白便宜给别人。同时，黛汐堇也会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她能想象如果是其他人接手了袁世，不仅不会成为黛汐堇的助力，反而会拖她后腿。

    黛青墨心中有了计划，就开始频繁的出差了。所以在黛汐堇治疗的前几天，她都没有去，理由充分又完美，并且还态度良好的拍一些途中的风景给她做报备。

    黛汐堇对于她的缺席也有心理准备，现在的黛青墨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不会按照她的设想行事了。她只庆幸黛青墨对她还有一丝心软，没有将她推得远远的。

    黛青墨不在的这几天会发照片来，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黛汐堇不会放过任何和她亲近的机会，所以也每天将扎满细针的膝盖拍照发给她，不仅暗示自己有乖乖听话，还展现着自己的凄惨。她不会让自己白白受罪，在治疗的时候，总是会软软糯糯的给黛青墨发语音消息。

    “今天去给高新产业园剪彩，园区好大，走了好久，晚上要多扎了半小时。”

    “小夏打的护膝绑带一点都不舒服，不想带了呢。”附带一张被勒出些红印的白腿照片。

    “今天做报告，上台阶时没站稳，差点摔了，我好没用哦。”一张黑色丝袜被勾破的照片发了出来，停留了大概1分30秒被撤回，换成了手掌根部被蹭红的照片。

    每一条消息都在诉求，想要多多的疼爱。

    所有的信息，黛青墨都没有漏掉，只是她都会放很久才会回一两次。只没想到，今天黛汐堇连黑丝照片都发出来了，黛青墨知道她急了，大发善心的即时回了，“撤回了什么？”

    收到回复，黛汐堇哼了一声，黛青墨今天这么快回复，就说明她有即时看自己的信息，但是每次都不会回吊着自己，真是太坏了。现在还明知故问。

    黛汐堇忍住气哄哄的情绪，没回答，只问她，“墨墨什么时候回来？”

    晾了她这么久，黛青墨知道也差不多了，这次连续扎了五天针，再不给她点甜头，她怕黛汐堇坚持不下去，于是她回复，“明天回。”

    稍后又主动说，“下班去看你。”

    黛汐堇的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开心的不得了，瞬时发了好多亲亲贴贴的表情包过去。

    *

    第二天一早，黛青墨带着助理返回京市。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朝阳集团张总的电话，说是前几天他们交流过的事有些关系人来了京市，他可以组个酒局给大家引荐一下。

    黛青墨犹豫了一下，答应过黛汐堇晚上会去找她的。

    “黛总晚上有要事？”张阳察觉到她的停顿反问。

    “不，没事。感谢张总费心，晚上我会准时出席。”

    以前黛汐堇是第一位的，如今黛青墨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

    京市发展迅猛，但是邻国的边境城市却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产能与技术都落后与京市相比都落后一代。为了解决冗余的人力问题，黛青墨想到的是做生产线迁移，这样既能安排员工就业，同时又没有丢弃成熟的技术工人和生产线，进可攻退可守，只是涉及多国政策，和不同的商业规则，她想多了解一些。在南美时，袁世产业在几个不同的国家，她为了打破壁垒，提高效率，跨越了几个国家集合了资源。如今这件事，不算多困难，不过必要的前期准备不能少。今晚要见的就是，就是在邻国深耕多年的华人企业负责人。

    处理完出差积压的事务，黛青墨下午回了一趟家，换了一套银灰色的半长款西装套装，一条金色细腰带形成点缀也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线，下面是成套的阔腿西装裤，冲淡了职业套装带来的严肃，行走之间多了一些飘动和潇洒。再还未表现出锋芒时，她连装束都是圆滑舒服的，没有展现出一丝强势的味道。

    商务酒局大同小异，谈正事的时间不过就是开头的20分钟，后面就是对人的观察。酒精是性格的试验剂，可以暴露人隐藏的欲望。黛青墨和这些人喝酒应酬，心中也对这个张总有了更深的认识，不怪生日宴那天黛汐堇亲自给她引线。为了不让她落单，张阳甚至携带了夫人出席，局上的十个人也都没有酒后失态，大家虽然不会谈论的太深，但是却也是真心合作。有太太出席的局，基本上不会拖过10点。酒局在9点半时就接近了尾声，邻国企业对于黛青墨提的合作很有兴趣，正式约了时间详谈。

    看得出来这个局是张总筛选过的，黛青墨受了对方的好意，特意和他多喝了几杯，也约了张太太周末一起去spa。

    从饭店出来，已经近十点。黛青墨拿出手机看，黛汐堇给她一共打个3通电话，几乎卡点是每个小时一通。知道她想问什么，黛青墨都没接。也没发什么信息，她会守约所以不需要解释什么。

    黛青墨抵达时，房门虚掩，显然是给她留的门。她推门而入，客厅内没开灯，她换了拖鞋走进，才看见黛汐堇在餐桌前坐着，对着一桌没人动过的晚餐，自饮自酌。

    “没吃晚饭？”黛青墨走近，拿开她手里的酒杯。

    “没吃，等墨墨下班。”黛汐堇抬头，眼神迷离的看向她。

    “哭什么。”黛青墨抬起她的下巴，伸手抹掉她眼眶挂着的泪珠。

    黛汐堇吸了一下鼻子，“害怕墨墨不来了。”说到不来时，她声音颤抖，泪珠啪啪的往下掉，是真的伤心了。

    黛青墨抽了几张纸巾，拿开她胡乱抹泪的手，“别乱揉。”她用纸压在了她的眼角，吸收涌出的水汽。

    “临时有个应酬，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失约。”黛青墨解释了一句。

    黛汐堇不入她的话术陷阱，也没和她争辩明明和答应自己的不一样。

    “晚上做了好几个菜，想给墨墨吃。墨墨下班没来，也不理我的电话。”说起来就是心里委屈，心意没有被人好好对待所以委屈，黛汐堇哭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黛青墨抱住她给她顺气，“现在怎么这么能哭啊。”

    黛汐堇哭的缺氧有些头晕，囔囔的说，“墨墨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黛青墨叹了口气，语气难得的温柔，“黛汐堇，很多事是没办法当没发生过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黛汐堇有些激动，紧紧的抱住黛青墨的腰，“过去的事我会给出交代，但是现在不要推开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墨墨疼疼jiejie吧。”

    【黛汐堇，我有这么重要吗？】

    这句话，黛青墨到底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