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幽暗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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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森鸥外抱着禅院秀和去清理的时候，禅院秀和已经快要累得睡着了。 看着那张闭眼后秀美静谧的脸，精致的像人偶，唯有红肿起来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有了丝温度，脆弱又美丽。森鸥外看着洗净后靠在浴缸里的禅院秀和，伸出手去拨动他因为润湿而粘在肩背上的有些凌乱的长发，在这个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森鸥外也忽然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宽慰。 [虽然阿秀是很好啦，可……] 森鸥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禅院秀和还是个绝对处于儿童时期的孩子，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绝望的战场上永远抱有希望与热情的，所以当在战场上出现一个代表生命与未来的小孩子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又不免悲观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靠近。小孩子是柔软的，而战场是残酷的，投入战争的士兵更是不能与人性共存的。这当然不是说他们生来没有人性，只是在战争中，即便再痛苦，大家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化为齿轮铆钉，成为战争的一环，成为杀人者，成为一个不再能称为人的某种东西。 杀人后，似乎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人。 所以，当看到一个属于本国子民的孩童孤身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确实有过一丝关切与担心，以及出于本能的对同族幼崽的照顾欲。 然而这是战场，人人满手鲜血朝不保夕，一个看起来纯白的孩子是不能任由他们在战壕里养大的。所以那个时候刚刚来到战场的森鸥外就收到了这样一份请求，这样一份礼物，让他喜欢而又更喜欢的禅院秀和。 [可……不管怎么说，阿秀既然有属于他的才能，那就应该去为我发光嘛。] 森鸥外拿起来旁边的吹风机，将风力和温度都调到合适的档位，漫不经心地吹着手里半干的长发。柔顺光滑，像是禅院秀和的皮肤，却又比不上粉白肌肤的柔韧细腻。 当禅院秀和终于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森鸥外放到已经换好床单被褥的床上时，勉强睁开眼，露出他那双泛着水光的绿色眼睛。 “森……”，禅院秀和有点想抬起胳膊，又感觉似乎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支配，明明身体没有变僵，轻飘飘的，怎么动不了呢。 听着因为气息不够而渐渐隐于耳边的声音，森鸥外摸了摸禅院秀和的头，将被子盖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看着那个可以用被子轻松包裹起来的少年又沉沉睡去。 没有去管办公室门口可能存在的眼神官司，森鸥外继续处理剩下的公务。 …… 当禅院秀和终于醒来，将身体从被子里抽出来。有点没力气，禅院秀和想着，还有点累，动了动身子，后面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酸酸的，不舒服。 穿上下属听命从隔壁衣帽间里拿过来的新衣服，禅院秀和慢吞吞地走到森鸥外旁边。其实他并没有睡多久，天空正有美丽的夕阳。 刚好，森鸥外也基本处理完了事务。 “会饿吗，阿秀？”“有一点。”“那我们去吃饭吧。”“嗯。” 他们还是很像一对父子，甚至比多数彼此间只有沉默的父子看起来要更温情。不过走在路上，周围人好奇扫过又很快移开的视线还是在禅院秀和身上压上了许多无言的重量。 没有难堪，更没有难过，禅院秀和习惯了给予，也习惯了忽视周围人的态度。但是森，是不一样的。森，是像父亲一样的人。 禅院秀和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同往日一样静静地靠在森鸥外旁边，牵着森鸥外的手，走出他们放肆又无礼的视线，总是不会有人胆大到直视港黑首领的。 …… 太宰和中也他们真得是很忙，整个港黑都很忙，来不及和大家告别，禅院秀和就在森鸥外无声的注视下离开了。 …… “怎么有个小孩，你，过去看看。” 禅院秀和蜷缩在墙角，今天他故意穿了洗得变形的旧衣服，柔软贴身但是已经褪色变薄了，袖口和领口也变得比它原本的样子大了许多。风有点凉，当感觉到那个被招呼着过来的人的手落在自己肩膀上时，禅院秀和忍不住瑟缩。 一动，热量就全不在了，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醒着啊。”那个人动作粗鲁地把自己面前这个小孩转过来，不由得被那张脸惊了一下。然后心口发热，本来就没礼貌的手也开始不规矩。 “干什么呢？让你去是让你把他带过来。”那个看起来是一群混混中老大的人有点被冒犯的不满，本来这段时间没收到什么保护费就不顺，好不容易搭上上头中介，点头哈腰换来的任务，怎么一个个地这么不把他的话放在耳朵里呢！ 我非得把他揍一顿不可！ 还有那个小孩！哈！直接卖了换钱，要是成色好，就交给中介，愤怒中他还记得自己应下过什么。 混混头子带着一群人过来，禅院秀和感觉抓住自己的人被吓到，原本捏的他生疼的手也松开了。 禅院秀和没有抬头，只默默想着，那么大力皮肤应该都红了吧。 混混头子一拳打过去，那个本来就只是趋炎附势连真正厉害的人都见不到的家伙，连还手都不敢，只是害怕的躲到一边，却又贪婪地盯着那个黑发白皮，好像还透出一种山茶花味道的男孩。那是什么味道？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残留？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穷，是体香吗？ 没人去管那个为了避免被更多人欺负而选择只被他们使唤的家伙，他们也都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孩，像是看到大把的钞票还有可以吸上一个月的白粉。 只除了那个正处于愤怒中的混混头子，怒火让他的性欲怒张，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一个即将被他们抓走卖掉的小孩是当下最好的选择。重点是，他那么漂亮！那么漂亮，这群混混没见过这种漂亮。 禅院秀和看着那个调查中徒有暴力而情绪易怒的无能男人，做出了害怕的样子，想跑又被堵住。 “呵！跑什么？”山本一把抓住禅院秀和，将他拖进旁边幽暗的巷子里。 其他人有点迟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揍那个小子一顿吗，老大是有些火，可也不应该发在那个小孩身上啊，破相了还怎么卖出钱，要打就打刚刚那个不识好歹敢不听老大话的家伙啊。 不过也没人去拦就是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干什么为了一个小孩去惹老大。只是，唉，钱得少一半啊。几个巷子口的人用一种被偷走钱的目光盯着禅院秀和，他们已经开始愤怒了。 只是当他们看到老大没有将拳头打在那个小孩脸上，反而将那个好看孩子的领口扯得更开的时候……他们忽然明白了什么，并且忽然也想做点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性恋，但对于一群人渣而言，摧毁一份美好是最好的兴奋剂。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