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城】听说某人没哭过

    01

    “活着”，镌刻在基因里的最高指令。

    连川在随同望向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而来的恐惧和疼痛里，就懵懂而清晰地知道了自己的未来。

    作为参宿四，一把完美无二的武器

    ——活着。

    武器，给了能源就能无限运转，哪怕过热过载，给了指令就能绝对执行，哪怕残破不堪。

    他要冰冷，要无情，要不动声色，要永远精准。

    完美的武器不需要眼泪。

    示弱的眼泪也只能带来消亡。

    02

    鬼城的风还是那么大，顺着一个方向呼啸。

    矮窄的屋子，有点破的垫子，其余地方被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满占。

    连川的嗓子已经哑透。

    又是一个无意义的元音。

    从齿间挤出来，碎片化的短促。

    磨砂的质感，混着喘息，掺杂入风声里，夹带若隐若现的欢愉，和一点换不上气来的抽噎。

    宁谷听到了那声，钳制着连川的手一下子握得死紧，随后又克制地松开。

    拇指轻轻抚过腕口皮肤。

    那里指痕暧昧，深浅重叠。

    他低下头去吻连川的背，一下一下的啄吻。

    没有湿漉漉的水，也留不下什么印痕。

    好像他只会傻愣愣地，以一种幼稚极了的办法，去表达对一个人的爱意。

    ＃03

    汗水淋漓，高热不退。

    性事进行到第二轮。

    鬼城原本逼人的寒冷，不知怎么，就被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挡得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风声愈来愈大，狂怒到几近咆哮。

    现在两人面对面。

    宁谷把他抬高，腰间的手却卸了力，只是虚搭着。

    连川俯视宁谷。

    和自己同样汗湿的发，向后倒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浓眉下的眼，在深沉的瞳底里散着光，很抓人，一如初见。

    连川知道，宁谷正在描摹自己的轮廓。

    他闭上眼，认命般缓缓落下。

    韧带拉开，他深深埋入他。

    ＃04

    “好乖。”

    宁谷话语里带笑，胸腔震动。

    不久前才消下去的绯色，再次在连川身上蔓延开。

    这次更浓，欲烧起来的模样。

    也不知道宁谷在上次在废墟里翻到的画本里，究竟写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连川咬了一下唇，耳廓guntang。

    宁谷原本就多话，现在更新了词库，趁着连川连呼吸都被他掌控，便使着劲儿逗弄。

    他开口，

    “宝贝儿，你知……”

    连川睁眼，凌厉的眼刀飞出。

    或许有千千万万的人，曾被此震慑到一动都不敢动。

    如果某人的眼瞳没有雾气弥漫，眼尾没有一片艳红。

    “吻我。”

    话语断了，在热吻之中。

    ＃05

    他是参宿四。

    巅峰和完美是在很久以前便可随处抛弃的赞词。

    ——他因它们而活。

    可是宁谷，

    什么时候把他拆成一地细碎的零件？

    什么时候把他重新组装起来？

    又什么时候顺手偷偷在里面塞了一点潜伏期能漫长到在突然爆发那天让人措手不及的病毒？

    时间、地点，他总是被迫记着很多东西。

    而这一切，在何时何地？

    失控了。

    连川在陌生的混沌感里心想。

    参宿四不再完美无缺。

    是宁谷太狡猾，让武器自甘堕落，成了人。

    “但是感觉不赖。”

    活着，去作为“连川”，活着。

    放纵地，肆意地，朝气蓬勃地。

    06

    磨人的欢愉太漫长，将临未满里全是欲求。

    连川听不见风声了，耳朵灌满了自己急促的呼吸音。

    遍寻不到的缺失感逼人至疯魔。

    爱我，宁谷。

    喉音模糊，喉结往复。

    宁谷抹去连川前额细密的汗珠，俯身侧耳。

    “求你。”

    07

    堤坝崩溃，洪浪倾泻。

    连川尝到了泪的咸。

    从宁谷吻过他眼角的唇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