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教育

    “孩子童言无忌，缘主莫要往心里去。”易居道长向他拱手。

    许树河以为小道士是想问他要糖，去橱柜里将桃桃的糖罐子抱了下来，抓起一把放入他手中。

    “没事的，这孩子多可爱，将来肯定能继承您的衣钵。”他温柔地摸摸小道士的头。

    仇劲豪牵着楚桃进门，正碰上易居道长带着鹿远撤坛，在经过她身边时，小道士低声说了句，“你舅舅人真好，你要对他好一些。”

    楚桃只顾着哭去了，没空搭理他的话。

    院外，小道士跟着师父亦步亦趋。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

    易居道长背着沉甸甸的法器耸了耸肩。“各有各的命数，各有各的缘法，你泄露了天机扰乱了他的命数，这因果是要压在你身上的。”

    鹿远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可他人还怪好嘞。”

    “再好也不行。童子命的不都是良善人。”

    ……

    楚桃一被仇劲豪带进门，就拴上了门板。

    本就破旧的屋内没了光照，一片漆黑。

    屋顶上残破的瓦片透露出几束光柱，许树河就站在光束下，身形修长，温润优雅。

    “桃子，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仇劲豪站在没有光线的暗影里，庞大的身材像是一只要吞没她的野兽。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怒气。

    原本楚桃还想承认的，可一进了门，看见舅舅无比信任的目光和豪哥哥的凶相，突然就又惧又畏。

    “我没想说什么的…”她使劲摇头，不敢看向他们。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许树河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好桃桃，舅舅不相信你会偷东西。即使做错了事也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楚桃哭着不作声。

    “假如你没有做这件事就摇摇头，做了就点点头，舅舅不会怪你的。”许树河耐心劝导着。

    楚桃狠狠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仇劲豪攥着她的手臂，“桃子你再不好好交代我就把你送到民兵大队去。那里有各种刑罚，专门鉴别说谎的小孩。”

    她哭得更凶了，这下不摇头也不点头，干干站在那儿哭泣。

    下午时，一辆绿皮军车从许家开出，驶向遥远的小镇。

    一路上楚桃只顾着哭，不肯承认自己的行为，等仇劲豪取了三千块钱出来，她还是不肯承认。

    “桃桃，你知道三千块够我们生活多久吗？”许树河摸着她的头，告诉这笔巨款的价值，够他们舅甥吃上大半年。

    楚桃顿时就不哭了，把钱紧紧抱在怀里。“我们不要给她好不好？我知道戒指在哪里！”

    许树河依旧是温和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戒指在哪里呢？”

    她狡辩，“这是我捡的，就在她家门口捡到的。”

    仇劲豪被她瞎编的谎言气笑了，“你挺能耐啊，在人家门口能捡到金戒指。怎么这种好事我就捡不到？你舅舅也捡不到？”

    她继续狡辩，“真的是我捡到的，杆子和小鼻涕都看到了，他们也想捡，被我抢到手了！”

    两个男人哭笑不得。

    仇劲豪掐着她的小脸，冲许树河道，“得。这孩子还是得送警备队让他们打严刑拷打，才肯讲实话。你这么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许树河叹了口气。“桃桃你要想好，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两个男人拉着她去镇上警备队。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高大威武，要不是两个大男人，看背影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才到警备队门口，执勤的民兵就冲仇劲豪立正敬礼。

    “仇队长，您休假回来了。这是哪家孩子？小侄女吗？”小民兵殷切地打招呼。

    仇劲豪笑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侄女，我侄女还在肚子里呢。这是我小妻子。”

    “少胡说。”许树河忍不住骂他。

    小民兵瞪大了双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

    警备队里好些民兵好奇地对着门外的“老夫小妻”上下打量。

    “队长厉害呀！讨了个这么小的！”

    “不愧是队长……打仗冲前头，娶媳妇也冲前头。”

    里面的民兵们一阵嘻嘻哈哈取笑老大。许树河牵紧了桃桃，觉得这群人一个个都很没素质。

    “桃子，你看到了吧。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让他们好好审问你，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楚桃看着警备队的徽章，无由来一阵惶恐。尤其是门口执勤的大个子还拿着枪立在一旁。要是她犯了罪是不是得被一枪崩掉。

    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戒指真的是我捡的…”

    “是不是你捡的，把你送进去就知道了。”仇劲豪唬着她。

    许树河仍在好言相劝温柔地引导，“桃桃，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看看里面的那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桃泪眼婆娑地看去，警备队里正对着她有八个大字，她就认识一个白字。

    八个字没把她吓唬住，反倒被无数个端着枪踏步走的士兵给吓到了。

    “一二一！”

    “一二一！”

    歘的一下，齐刷刷对着她亮出枪杆。

    “啊！”

    “舅舅，不要送我进去！我害怕！”楚桃抱着舅舅的腰一直猛哭。

    仇劲豪从背后突然把她抱起来，一把扛在肩上，往警备队里走去。

    旁边，响起民兵们一阵阵哄笑的喧闹声，都嘻嘻哈哈地跟着队长一起簇拥着小嫂子而去。

    小嫂子在队长肩头哭闹不止，拼命挣扎，一口咬在男人脖子上。咬出斑斑牙印。

    “嘶—”男人皱紧眉头往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你这丫头下嘴还挺狠，看来不好好调教调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把她一路扛到收监室。看着道道铁杆楚桃吓得一直哭闹，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肯下去。

    仇劲豪把她放在办公桌上，从屉子里抽出一支手枪。低低地恐吓着，“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桃一见黑漆漆油亮亮的手枪，立刻吓得死死躲在他怀里。“不要崩我…不要蹦我…”

    门口，随后进来的许树河无奈地揉揉头，“仇队长，你别把她伤到了。”

    仇劲豪把枪柄递她手里，看得她瑟缩着不敢碰，小脸上满是惊惧害怕，跟受惊了的兔子似的，媚眼红红，小嘴水润。着实可爱得劲。

    他的声音不由染上几分愉悦笑意。“怕什么，又没上膛。”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小民兵，一立正一敬礼，声音格外洪亮。“报告队长！刑讯室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办公桌上的楚桃，像是要剜出朵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