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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冲又被后娘家压着

    

寇冲又被后娘家压着



    三叔家的二堂哥回来了,专程进县城来看俞婉,去过边城的人最大的特点,回来就黑出一个度。二堂哥更要明显些,笑时一口白牙,越发显得他精神奕奕,脚下生风。带了一大包东西送给俞婉,朝她挤挤眼睛,“这是有人托我给你的,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你手上,meimei收下吧,我就算不辱使命了。”

    俞婉身子一扭,明知是谁给的,只装不知,“无功不受绿,我不要,二哥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我什么都不缺,很不必外人挂心。”

    俞婉只觉得恼怒,可恶的寇冲到底想干什么?先前还只是通过正经的驿站投物送信,如今连她家里人也打发来了。他什么意思,真要闹得人人都误会?

    俞婉仔细看二堂哥的脸色,打趣是有的,更加深层次的揶揄倒没有。她心下松口气,越发拒绝地彻底。

    俞二哥急了,将包裹往俞婉怀里一塞,“别啊,如今寇兄弟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不看别人,只帮二哥的忙,别叫我拿回去。”

    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俞二哥在军中历练这一年,得寇冲多方照顾,又佩服他功夫谋略。年纪比人家大,却崇拜地不得了。

    “依我看,这次他功劳最大,要不是那边从中作梗,恐怕不止是区区别将,就是分封上将也使的。”俞二哥很是为寇冲抱不平,左右看看,正要悄悄告诉俞婉一个能惊掉人下巴的大秘密!二伯父过来找他说话,人越来越多,只好先咽下。

    俞婉却明白他的意思,‘那边’自然是指寇冲的后娘周家,周夫人的哥哥乃是安西卫指挥佥事,就算窦建德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参军,兼岐秦折冲府果毅都尉。只是武官的正三品还不如文官的正五品,果毅都尉虽有兵权,到底差了指挥佥事一级。

    寇冲的军功一定是被周家给压下了,就立场而言,周夫人肯定不想寇冲出头,时常回娘家请求父亲哥哥做主弹压寇冲。只是寇冲这个人,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等到压不住的时候周家再顾忌出嫁的女儿,也得实行拉拢之怀柔政策。

    就是因为上辈子寇冲实在太过勇猛,周家不好再得罪,周夫人再闹,也不肯依着她给寇冲难看,至多压着窦建德轻易不得休妻下堂。娘家靠不住,周夫人这才取迂回战术,不知怎么找上了俞婉。

    如今,寇冲肯定又跟周家对上了。

    上辈子胡杏娘知道窦建德的存在后,反应不大,跟爹照样过得好好的。俞婉虽担心窦建德未死的消息传来冲击家里的和睦,却不过分忧心。

    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过一段日子还要走,下午三叔二叔也来了。俞婉放下作坊的活计,打算亲自下厨。

    因为这次出征,征服了大量草原部落,在边境地方,牛羊rou兴盛起来,rou铺里天天都有新鲜的。俞婉一早叫傻大姐过去打招呼,给家里留个羊头,这会儿去取了回来,十来斤一只,刚刚立秋,吃这个不兴不燥,正好。

    羊rou这东西本身味道已经很浓,只需要压制一下膻味,其他的皆按照本味来,倒更好些。首先便要将羊毛去除干净,最好是用火烧,洗干净切开,煮烂去掉骨头。切成碎丁,用老肥母鸡熬出来的高汤蒸煮,只加香菇、笋丁增味,再加甜酒、酱油增香,出锅后撒上葱花,香气诱人,满锅鲜香。

    羊rourou质细嫩,又有补胃滋阳的效果,最适合干燥上火的秋天。新鲜的羊rou经过小火慢炖以致酥烂,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未咬即化。汤汁浓香透顶,白萝卜吸饱了浓汤,轻轻一抿软烂成泥。

    除了炖羊rou,俞婉还准备了剁椒烧乌鸡、芽菜煸鲫鱼等几道硬菜,再有两盘炒菜、两盘素菜,一锅山菌汤。招待二叔三叔尽够了,没有外人,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吃饭,听二哥讲边疆牛马成群,戈壁沙滩黄沙漫天。女人出门头纱曳地,男人豪迈魁梧,浓眉长髯。

    胡杏娘对那些不感兴趣,她最想知道寇冲怎么样,事事但求打听个事无巨细。二哥自然言无不尽,到底将窦建德瞒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回来的人不少,窦将军跟寇冲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不说总有人要说,只看能瞒几时了。

    自来看了俞婉一次,之后再不来了,对比二哥的不来,俞罗衣比谁都勤快。若不是聚宝阁地方实在太小,俞婉跟俞家兴又不开口,都快住下来了。

    每每来了,总要跟在俞婉身边,在作坊里逗留很久。俞婉不怕任何人偷师,苍兰仙露的效果她比谁都清楚,就算学会了配方,少了这一样,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学其型,毫无功效。

    她大大方方叫俞罗衣跟着学,却不知俞罗衣是带着任务来的。

    人都说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当地那些为官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功曹捕快,嗅觉也灵敏地很。寇冲在边关的消息,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更快。自从二哥来过一次,闻风而动的不止一个,每次有人来,若是有女眷,胡杏娘总是热情招待,殷勤备至。一到置办席面,回礼打点,人就不见了踪迹。

    一次两次,俞婉只当是巧合,时间长了,连冯婶也看出来,胡杏娘怕出钱,只愿招揽出风头体面的事,一概杂务应酬,只交给俞家兴跟俞婉。幸得俞家兴没想那么多,俞婉大度。

    杜二姐旁观者清,拉住俞婉到一边说话,“近些时候,当家娘子上柜台越发勤快,时常跟小刘掌柜打听在外面收些什么货、从哪里来的等话。你没吩咐,我们不敢将货源讲出去,天长地久的,人家留心总能打听到。”

    观察俞婉的面色,不像生气,试探更明显了些,“还有那位罗衣姑娘,听冯婶子说,你手上的独门配方她学去不少。你们是一家姐妹,原我不该胡乱说闲话,你年纪小只想着一家子和睦,不知道财帛动人心,我却是见过不少骨rou反目、谋财害命的事情。那起人没有良心,咱们自己该当心警惕才是。”

    那两个人,一个铺面,一个作坊,这是打算釜底抽薪等她以后嫁人将铺子留下来吧?谈不上失望,对胡杏娘从未期待过,罗衣也早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