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玫瑰
10/ 玫瑰
下午四点半，冯霁月准时下楼，在别墅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库里南。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等她，冯霁月加快脚步，从雕花大门里面就开始跑，浅色裙摆随着步调摇曳飘摆，轻盈灵动。 看到冯霁月，林靳空就像看到一只稚嫩的蝴蝶，永远是跌跌撞撞，娇弱得让人想出手保护。 见她从大门里出来，他推门下车，给她打开后排车门，嗓音懒倦：“跑什么。” 跑累了，冯霁月胸脯急速起伏，细嫩手掌抚在上面，能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喘了喘，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我迟到了。” “没有这个说法。” 林靳空示意她上车。 躬身上去，冯霁月没有要往里挪动的意识。是见林靳空没有关车门，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她才后知后觉：“你要坐后排吗？” “你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林靳空右手抚上把手，看样子就要关门。 “不是。”冯霁月迅速往里挪了一个位置，耳根红起，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看到你坐副驾驶，以为你还要坐回……” 被对方黑漆的眸子盯着，她霎时打住解释，红着脸邀请：“你上来吧……” 形象像小蝴蝶，但气场永远像一惊一乍的小兔子，林靳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坐上来，关好车门。 “陈叔，可以走了。” “好的，少爷。” 司机闻声踩动油门，车子绕过冯家别墅，驶向他们要去的商场。 慵懒的夕阳从车窗射进来，投到林靳空的深色裤子上，最终在冯霁月嫩白的膝盖上落下橙色缱绻光影，添了一抹暖意。 “对不起，要你陪我做这种事……” 感觉自己招惹到林靳空，冯霁月说话开始不自信，嗫喏着，看都不敢看他。甚至，她双手落在大腿上，细白指尖抠弄起来。 捕捉到她的局促，林靳空微侧身，耳朵靠近她，尾调上扬嗯了一声：“说什么？” 他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冯霁月掀起纤长的眼睫，那一秒看向他的眼神纯澈干净，低声喃喃：“谢谢你陪我出来……” 她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感谢他对自己各方面的帮助。 被一双透彻清眸看着，林靳空瞬间觉得自己隐晦的感情都是阴暗的，他在不择手段。 可妙就妙在，他不是什么好人。 脸上笑意深邃起来，林靳空仰头靠着背椅，额前细碎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消融了眉眼间的冷厉，慵懒散淡。 见他不说话，冯霁月转头，就撞上他勾起的唇角。她几乎是没有见过他笑的，顿时心生紧张，条件反射以为自己又被人嘲笑。喉间像塞了棉花，她嗓音涩然：“你……笑什么？” 从前，只要同学们看到她时脸上浮现莫名笑意，无一不是在表达对她的讥讽。 她不想，在林靳空这里也接收到同样的恶意。 闻言，少年侧过脸，对上一双遍布忧绪的眉眼。知道时机不对，不该向她表露暧昧，但他还是把内心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笑我卑鄙。” 他不想让她胡乱猜，把他当成心口不一的坏蛋。 闻言，不只是冯霁月眼神迷惑，就连前排的司机也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少爷为何自贬。 “……什么意思？” 难掩吃惊，冯霁月觉得他话说得好严重。 但，林靳空对她的困惑熟视无睹，依旧懒懒窝在那儿，头颈微微后仰，被窗外投射进来的暖光拢得隽朗五官模糊。 只能听到他淡淡的回答：“我在背叛宋清桉。” 以为他是指帮自己追他的好朋友，冯霁月抿唇，小声安慰：“等到成功，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帮我的……” 被光线遮映的角落，林靳空眼底笑意更深了。 真是个好糊弄的小笨蛋。 …… 到了商场，冯霁月直接去自己喜欢的牌子门店。 林靳空安静地跟着她。 他们在别人眼中俨然就是小情侣的形象，少年冷酷，少女可爱，光是背影都很般配。 冯霁月以前经常跟着mama过来买奢侈品，有这里的钻石会员，过来就有专人负责服务。柜姐是第一次见林靳空，但她知道这家商场的老板，就是他的父亲，眼神自然带上一抹敬重。 “我想看看你家新上的礼服，要参加一位阿姨的生日会。” 不跟着mama，冯霁月面对柜姐有点紧张，说话细声细语的。 柜姐工作经验丰富，对她很热情，笑着应声：“好的，您稍等。” 旁边有精美的小蛋糕和咖啡，冯霁月对站在一边的林靳空招手，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说道，“你坐啊，站着好累。” 林靳空坐过去，中间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这时，柜姐已经把门店上新的礼服带过来，一款一款给冯霁月介绍，方便她做最后的选择。 原本是有审美的，但今天是为了迎合宋清桉的审美，冯霁月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目光掠过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的礼服，她转头看从进了店就没说过话的林靳空，语态求助：“哪件好看？” 主要是，宋清桉会喜欢哪件。 冯霁月觉得林靳空肯定知道对方的喜好。 起身，林靳空走近那些裙子，细细观察款式。柜姐只是把上新的款式带了过来，没有冒昧地给客户做挑选，自然没有摘除里面几件过于性感成熟的款式。 林靳空亲手把它们从选择中剔除。 最终，他拿起自己选中的，示意给冯霁月，“我觉得这条。” 冯霁月刚刚就注意到这条了，但因为裙子上面是吊带，她才有了犹豫。上面是收紧的裹胸款式，肩上两条细带，下面是蓬松的大裙摆，裙面遍布暗红色刺绣的玫瑰花纹，穿上会非常显瘦，细节精致，华丽又不失日常。 可穿上，她会露出整个肩颈，自己的裹胸肯定用不了。 “真的……不会太露吗？”避开柜姐，冯霁月小声问道。 林靳空摇头，“很正常的款式。” 胸前领子是平的，不会露出锁骨以下的部位。 “好。”冯霁月耳根子软，转头看向一旁的柜姐，做下决定：“我试一下这件，麻烦了……” 她需要对方跟她进换衣间帮忙。 她觉得自己处理不好肩带的问题。 冯霁月进去换衣服，林靳空无聊看手机，刷到宋清桉的朋友圈。他在练琴，拍的照片是琴架和乐谱，又是闲情雅致的一天。林靳空嘴角勾起，点开评论，输入：[弹得真好，明天好好表演。] 他都能猜到，这是宋清桉明天的表演节目，或者，是他要送他mama的礼物。 提到mama，林靳空嘴角上扬的弧度撂下，心里有瞬恍惚。尚未捕捉那抹深藏于心的失落，他听到一道温软的嗓音。 “……好看吗？” 换好裙子的冯霁月从里面走出，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因初次尝试礼裙而小心翼翼。 发散的眸子很快凝神，林靳空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柔美可爱的小脸上，微微下落，才是她细如竹节的锁骨和白皙莹润的肩颈。 看到那高耸饱满的胸脯完全是意外收获。 林靳空这才反应过来，冯霁月今天没用裹胸。他之前看过那块布，很长，很厚。 短暂一瞬，他插在裤袋里的手指蜷起，紧握成拳。 “好看。” 林靳空的赞美发自内心。 她不高挑，但身形纤瘦，胸前饱满，被这裙子的蓬松裙摆衬得腰肢更为不盈一握，好身材被内敛的展现出来。 多看了几眼，林靳空更加确定自己的审美：“很美。” 被他接连夸赞了两句，本就有些青睐这件裙子的冯霁月心中的天平发生严重倾斜，看向他，最后寻求肯定：“那我买这件啦？” “好。” 在花一样的年纪就该开开心心地穿漂亮裙子，林靳空欣赏她的美，自然不会压制她追求美。 很漂亮。 跟着柜姐去结账，冯霁月才知道这条吊带裙要十三万。她卡里有钱，但她来之前以为自己五六万就可以买到裙子，才没有提前和mama打招呼。现在，她突然生出点怯意，犹豫先斩后奏花掉十三万会不会有点过分。 见她耳根悄然红起，林靳空以为她钱不够，掏出自己的卡，直接递给等她的柜姐。 “先借你。” 知道她不会直接接受，林靳空口吻懒懒：“等你回家周转一下再还我。” 他甚至希望她不还。 闻声，冯霁月发现柜姐已经拿着林靳空的卡去付款，紧抿的唇瓣张开，喊停已经来不及。而且，他说的办法好像很适用她现在的情况。等她回家，和mama说自己看中一条裙子，mama肯定会给她买。 到时候，她再把钱还给林靳空。 只不过是前后几个小时的差别。 “谢谢。” 鬓边细碎的发落在脸上有点痒，冯霁月理了理，喃喃道谢。 很快，她就提着印着四个大字母的品牌纸袋从店里出来，耳根还热热的。最近可把她感动坏了，她越来越觉得和林靳空做朋友像捡到宝。她真羡慕宋清桉，已经拥有这样体贴的朋友好几年。 “先别回家，我请你吃饭。” 这次，冯霁月没有再用好不好，可以不可以的卑微口吻，她就是肯定句，强撑着气势，不许对方拒绝似的。 侧头睨了一眼红着脸紧张邀请的女孩，林靳空嗓调是懒洋洋的散漫：“那天黑了，你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