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嫡母照拂

    次日

    天色还未全亮，只露出一缕淡青色。

    现下才不过刚刚卯初，有官身在身的文家大爷早已先一步出门上值去了。而文府里各房的太太，小姐们已开始起身梳妆打扮，就连府中那些小厮、丫鬟、婆子们也是早早提前起身为文府新的一日忙碌准备着了。

    大房主院玉芙院。

    “女儿给母亲请安。”

    五小姐文念娇、六小姐文乐菱、八小姐文乐莲、九小姐文乐芹四人以五小姐文念娇为首一字排开，恭敬地给坐在上首的林氏请安。

    “阿娇过来母亲这边坐。”林氏面含笑意朝小女儿招招手。

    “是，母亲。”文念娇乖巧地点点头，移步走到林氏旁边坐下。

    林氏打量一眼还站着的另外三人，又淡声吩咐：“你们也都坐吧。”

    “是，母亲。”

    六小姐、八小姐、九小姐三人也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等到小姐们都入坐之后便有跟在身旁的丫鬟上前来为主子布食。

    此时林氏的身侧站着青姨娘和容姨娘，两人作为妾室每日伺候主母乃是她们的分内之事。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早膳在寂静中结束。

    用过膳食后，林氏又留三个庶女闲话几句，直到三人准备离去时才对她们道：“四月初五乃是战阳王的寿辰，战阳王府宴请郡城各家，文家也在其中。小六和小八年纪不小了，出去见识见识也无妨，届时你们二人便跟着一同去吧。”

    文乐菱与文乐莲听完嫡母的话心中颇感意外，二人连忙福身谢过嫡母的照拂。

    “既然你们唤我一声母亲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极为重要，母亲也希望你们能得个好归宿。好啦，回吧。”虽说不是亲生的孩子，但林氏不会拿她们的亲事为难她们或糊弄她们。“你们也一同回去吧，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林氏侧头又对两位姨娘吩咐道。

    “是，太太。”青姨娘、容姨娘也跟着几位小姐一同离去。

    不相关的人离开之后，林氏才觉得像一个真正的家。

    “娘，阿娇也要跟着一同前往战阳王府么？”文念娇走到林氏身后站定，芊芊玉手搭在林氏的肩头上轻轻为她按捏。

    林氏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怜惜道：“莫按了，娘不累，倒是把你累着了。”女儿果然最贴心……她最幸福的便是有阿娇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陪伴在侧。

    只可惜，女儿长大了，终究也要嫁人。

    一想到自己娇养的女儿也要如她一般尝遍做女人的苦楚，她便觉得心疼不已。林氏当下想的便是女儿离家前对她好些再好些，而阿娇的亲事她也要再细细筹划，不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许了人家。

    “非也非也，阿娇虽名中带娇，却也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子。您忘记啦？两年前您还请了蹴鞠师傅来府上教学呢！”文念娇温柔带俏的音调听着让人甚是舒服。

    林氏知道女儿是在故意逗趣寻些开心的话题，心中觉得很是熨帖。唇角弯起笑意，看一眼女儿娇小的身材还有纤细的藕臂，敷衍回道：“好好好，阿娇说不是便不是。”

    文念娇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玄素疾步走来，俯身凑在母亲耳旁说了些什么，只见母亲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复杂心情，林氏强撑挤出一抹笑容对一旁的女儿缓声道：“吃饱喝足就有些乏啦，阿娇你先回吧，母亲要歇会儿。”

    方才捕捉到母亲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文念娇心中猜测：只怕刚刚玄素所禀报之事，必然是跟父亲有关吧。

    “那母亲先休息，阿娇晚些再过来陪您。”

    女儿离开后林氏并没有立即回房歇息，而是坐在靠椅上足足待了两刻钟不曾动弹。

    玄素心中懊悔，应迟些再回禀太太才是。

    “怜星姑娘是吧？安排下去吧，就住……就住南边小院青姨娘旁边吧。”林氏缓缓开口，婉转声调中平静又淡然。

    “是，太太。”玄素偷偷打量太太面上的神色，发现此刻太太面上带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平静。以往若是听到大爷要纳妾收通房，或是又要同同僚的几位大人去清欢楼快活时，太太面上总是会有一些不快。

    玄素从太太还是未出阁的小姐时，就跟在身边伺候了，有时就连她也看不透太太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要说太太对大爷情深吧，也不尽然。记得太太生育五小姐时，还亲自把院中的翠容开脸送到大爷身旁伺候，也就是现在的容姨娘；可要说太太对大爷不上心吧，昨夜大爷在房中过夜……欢好后与大爷一同用膳时，太太眼里幸福的笑意简直都要从眼底溢出了，那眼中暗藏的情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乏了。”林氏缓缓起身。

    “奴婢扶您回去歇着。”玄素立即过去扶住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