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不陪我一起睡吗？”

    乔易澄做事鲜少后悔，同意赵旭明来实习是其中一件。

    那晚意乱情迷，乔莹开口，他便很快应下。但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主要是考虑到自己缺席的日子，这个人陪伴过乔莹。

    晚上他让乔莹在自己的卧室睡，乔莹拽住他的衣袖撒娇：“小叔不陪我一起睡吗？”

    他心中一动，强忍住说：“我在沙发上睡。”

    “我会害怕。”

    “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他说得轻松，在乔莹看来很冷淡，但他自己知道说出违心的话做出违心的事有多困难。

    他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睁眼面对的是天花板，看到的都是卧室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响，乔易澄警觉地听到了响动，他闭上眼，以为乔莹是来找他的。

    她蹑手蹑脚走去卫生间，没几秒就出来了，然后在客厅的衣架上翻来翻去，摸索着什么，没有开灯，她又是近视眼，找起来不方便，乔易澄索性起身，默默开了灯。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小叔？”她问。

    “没事，本来我也没睡着。”

    她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朝他晃晃，“找到了！”

    乔易澄头“嗡”地响了一声，想起重逢这段日子都没见到她戴眼镜，“平常怎么没见你戴？”

    乔莹指指卫生间，“美瞳啊，睡到一半想起美瞳没摘，吓得我赶紧起来。”

    乔易澄走近了些，手指轻轻撑起她的眼皮，看到里面的红血丝，不由得心疼，问：“在男朋友身边时也这样吗？”

    “嗯。”乔莹降低了音量，“他不知道我近视，我害怕，害怕被人讨厌。”乔莹常常觉得比起学生时代自己成长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苛责自己，想要得到旁人的认可，将自己的一切“不完美”都隐藏起来。

    她眼神闪躲，不愿让小叔看到自己这一面。乔易澄拍拍她的背，拿过眼镜，温柔地帮她戴上，“至少在我这里时你不用这么累，你可以做自己。”他们见过彼此最真实的一面，最脆弱的一面，最美好和最丑陋的一面，怎么会嫌弃彼此。

    想到原来这个“男朋友”原来根本不了解她，乔易澄不免后悔让他过来实习的决定。他自心底里厌恶起赵旭明，同时还多了几分喜悦。

    他给赵旭明的工位安排在大厅的格子间，乔莹问他为什么这么安排，他边收拾文件边说：“这间屋子没有多余的空间，你不愿意他在大厅，我可以让他和陈时一个办公室。”

    陈时？算了算了，乔莹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好奇问问嘛。”

    他提起包匆匆忙忙地去了访谈室。

    乔莹看他忙得没时间搭理她，正好现在有了赵旭明，早饭和他吃，午休和他出去玩，如果不是乔易澄及时出现，赵旭明还要送乔莹回家，那乔易澄一天中为数不多可以和乔莹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乔易澄客客气气地说：“赵同学，学校离公司太远，你早点回去休息，我送乔莹回去就好了。”

    “反正是一个方向……”乔莹刚开口，乔易澄眼神扫过来，她乖乖噤了声。

    赵旭明只当是女孩家里的长辈为了保护她，虽然不愿意，但从此不再提送乔莹回家的事。

    路过超市逛了一圈，两个人一人提了一个购物袋，走了一会儿乔易澄说：“我来拎吧。”

    乔莹递给他，“勒得手疼。”

    乔易澄接过袋子用一只手拎着，空出来的手靠近乔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深秋时节，握在一起的手，足以抵御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