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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夏季气温炎热，翳热曙光无尽延长，每天早上醒来就有白燥的日光照进学生宿舍。而且盛夏时雷雨来得急骤迅猛，好好的天墨点翻涌浪说来就来了。 本学期姬发回西岐，陪伯邑考等通知书，也要去吊唁叔伯家的儿子姬叔乾。他的堂弟死于急性白血病。不知道为什么半夜好端端突然就发了高烧，更呕吐不止。去医院查血后，发现白血球和血小板的指征低得离谱。没过几天就去世了。姬发那段时间也忙着补课上暑假班备考高三，整个人有点悒悒不乐，像一张绷紧了的弓。后来杨戬给他寄了一箱桃子汁，很适合治愈心情低落恹恹恹欲睡，才算熬了过去，不过也这是后话。 殷郊也要回东鲁一趟。他寒假没去他妈那里，姜女士说这学期无论如何也得回来一趟。他同意了，打算和那个叫申公豹的男人会一会。他根本就狠狠期待了，寻思耍耍申公豹，还当他后爹的男人？门都没有。太子势必带讨回公道。殷郊临走前气势汹汹，不知回来时如何，杨戬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反正挺期待的。 大家在6月30日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各奔东西南北。 杨戬留在学校，定期去看小猫。暑期到了，被子容易被汗水打湿，要多洗多晒。夏季少风多雨，杨戬习惯洗完被子床单晾干后去图书馆写作业，发现突然下雨了，又拼命赶回来收被子，经常没来得及赶上。 但是这个暑假不一样了。 他赶回宿舍楼下，用手掌遮着额头喊：“彪哥！下雨了！快来收被子！” 很快从四楼推开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来了。” 飞速扑落的雨点已经在晾得半干的床单上洇出一小块一小块的水渍，杨戬收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一个人臂展一伸，呼啦一下把所有床单统统抱走，杨戬马上跟在他后面，一边数晾衣夹子有没有丢，一边提醒崇应彪被子和床单快拖地了。 崇应彪把两人份的被套床单往肩上抗了抗，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什么时候让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啊。 正当他要想出点什么来反驳的时候，杨戬叫他一起把被罩挂在寝室晾着，反正现在也没人。崇应彪看见杨戬在洗衣粉扎堆的香气里绕来绕去，时不时打一打拍一拍揉皱的纺织物，那颗扎着低马尾的头时高时低，怎么越看，越像他老婆呢。 “彪哥，床单干了，帮我过来一起叠一下。” 崇应彪身体诚实的往前站了一步。 杨戬跟他面对面站着，捏着床单的两个角往他面前走，把他手中的两角拿过来，手指接触，带着杨戬使用的洗衣粉味，崇应彪心里狠狠打了一个突，这他妈就是我老婆。 崇应彪没说什么，憋着回去打游戏了。 杨戬看到了，就说：“彪哥，你下午跟我去图书馆写作业吧。” 崇应彪刚好一个double kill：“不去。” 杨戬说：“那待在寝室也热，图书馆好歹还有空调呢。” 崇应彪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他纯粹是为了陪杨戬才待在着。朝歌在北方，寒长暑短，暑假才一个月，他回家是可以，估计崇侯虎那个死老头才不稀罕看见他，他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受那台闲气。 不过，学校的条件可不比他家里。虽然也安装了空调，可是假期内学生寝室依然遵守了严格的管理条例，实行限电制。每天8:00－12:00，13:00－17：00是没有电的。 杨戬忙完晾晒工作后，一把子摊了，随手拿了殷郊桌子上一把库洛米的无料扇子，给自己扇风，拖长声音：“好热呀～，彪哥，你真的不和我去图书馆吗？” 崇应彪拼命摇头。他才不要给杨戬知道还什么都不会，妥妥学渣一枚。 然而，杨戬报了理科。他也跟着报了理科。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狗胆，敢在理科数学前螳臂当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戬热得用扇子扇风，想着怎么12点还不到。小扇扑出去的风只扇起了他几缕头发，更多的汗水从立体的眉弓和挺拔的鼻梁上滑了下来。 此时杨戬的眼睛是不聚焦的，因此没注意到崇应彪在偷偷看他的目光。夏季的炎热懒怠得把嘴合上，露出两颗白白的小兔一样的门牙，觉得嘴巴干了才偶尔舔一舔。 而且，崇应彪觉得很奇怪，都这么热了，杨戬穿短裤却穿了两层。明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上半身的背心，也不愿意脱一层裤子下来，不怕捂出痱子，倒像是瞒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杨戬盼天盼地，12点来了，可以开空调了。 他尽情的在殷郊的座位上享受着凉风，无意间一腿支在椅子上，一条腿下垂，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尤其是中间，只要这里散热快，整个人就凉快了。 杨戬叫崇应彪上号开黑，开一把赢了他们就去吃饭。 崇应彪答应着说好，实际上却控制不住偷偷看杨戬的腿根。 杨戬其他地方倒是被晒得像小麦一样，只有腿根这里显白，仗着自己穿了两条裤子，一条隐约可见的粉色边缘从裤缝中漏了出来，差一点点就看见凹陷了，令无限人畅想。 难道是夏日风光无限，莲叶何田田下面还连藏着一截残荷玉藕的。 他本人还一无所知，摇着库洛米的扇子，催崇应彪bp：“想念小卖部的冰镇大麦茶了，彪哥这一把打完我们就走吧。” 崇应彪心里哪有什么大麦茶。心烦意乱之间神来之笔选了手东方曜，杨戬走中路，选了手西施，纯工具人流，仿佛有着透视挂一样的预判。和东方曜藏草丛，一钓一个准。 一局竟然让对方6分投了。 走了，杨戬收腿，站起来，吃饭去。 崇应彪心烦意乱，起来跟着他走。 要不他跟着杨戬去图书馆吧？万一还能像刚才看见点什么呢？ 谁知道下午杨戬说自己不去图书馆了，要回寝室待着。 崇应彪急了。 “那陪哥打游戏不？” 杨戬摇头，不打了。神色恹恹的，嘴唇有些发白。不是他不想和崇应彪说话，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都怪中午他贪凉一口气喝了一整瓶冰镇大麦茶，结果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肚子疼，跑回来一看果然已经血崩成河。不仅如此，还感觉到腰酸，小腹胀，这是之前前所未有的症状，后腰酸得已经有点站不住的感觉，他实在没办法保持直立了，就往崇应彪面前一蹲。 崇应彪心想，完了。别是被老子碰上大事，要惊动到打急救的程度了。 他慌了，蹲杨戬那儿：“不是吧，你别吓唬我啊。” 杨戬从鼻子里滑出个颤音，还作了笑脸：“嗯……彪哥我没事。” 崇应彪看了，更是，那啥了。这给他难受的。全年级没几个人留校，他上哪找那么多人陪杨戬看病。再说，崇应彪对挂号收费的流程一概不知，到了医院走急诊挂应该哪个科，崇应彪能把问诊台都掀了，也一问三不知。 崇应彪语气前所未有的轻了，跟哄小孩似的：“你不舒服一定要跟哥说。” 杨戬疼得，盯着地板直出神，过了一会抬头说：“真没事，彪哥你给我去打点热水就行。” 崇应彪一听，好嘞。 他浑身光有一把子力气，干这点小活还是能办到的。 崇应彪寻思。中国人不是都信热水能包治百病吗，他们北崇还信黄桃罐头呢。要不等会再带个黄桃罐头回去，热水＋罐头，给杨戬巩固巩固。 他还没有走出去。杨戬就把他叫回来。 崇应彪盯着他，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马上就好了的那种振奋人心、让他立刻化身窜天猴拍手高兴的奇迹之语。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杨戬的唇珠，期盼着，期盼着，暗中给他鼓劲。 然而杨戬却始终一副难言之隐，磨得崇应彪脾气都炮躁了，都成滚刀rou了，偏偏杨戬现在还打不得骂不得，吹破了一点油皮都是他崇应彪的错。 他崇应彪怎么就碰上杨戬这么一人了——真坏，心黑成煤窑子了。 只见杨戬挣扎了半天，才趴在崇应彪耳边：“彪哥，你能帮我，带两包卫生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