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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你还是先考中了再说这些事吧。”练鹊又问:“那方治倒了,他府中家眷呢?”小厮说:“大家刚刚才去看,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状。咱们城里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人物,就跟闻到香味的苍蝇似的,早蹿到他们家去了。”李翠兰趁机警醒练鹊:“小鸟儿,别人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可别出去凑热闹。”练鹊哭笑不得:“我好好地在家里多自在?何苦去那方府吹冷风?”“说起来,咱们西陵的新县令好像也来了,如今就在城门口,说是有话要说。”白进文奇道:“不是太守么,怎么换了个县令来?”他吩咐小厮:“你也去城门口听一听太爷说话,回来也告诉我们知道。”小厮退下后,一家人也就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要去吹冷风的练鹊,回了院子换身衣裳,轻功腾跃就直奔方府去了。方府大得很,前一趟来时练鹊只觉得其中奢侈靡费,各种陈设都务必是最贵的才好。这一趟来时只看到一队又一队将士在府里巡逻,那些闲散懒汉早就被驱赶走了。大白天的,下面又都是陆极的人,练鹊也懒得遮掩,径直跳下墙头。“池小将军好啊。”银甲的小将军被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先前那个给他下蛊的毒妇。他脸上顿时又青又白的,半晌才老实道:“姑娘好。”“嗯?”练鹊眉眼弯弯,“小将军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呢。”“白姑娘好!”池越道,“先前在侯府的事情,是我冒犯,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练鹊:“好说,好说。”她顺手搭过池越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我问你,你们侯爷到底怎么处置前太守他们家的?”池越被她吓得整个身子一颤。他见过的漂亮女人不多,性格这么奔放、武艺这么高强的就更少了。那只百步蛊在地上蠕动的样子他还记得呢!更何况,这是侯爷的相好,他哪里敢动?若是侯爷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给他记上一笔。那这条小命他池越还要不要?当下,这脸上的笑容就有些维持不住了。“嗯?”练鹊久久听不到回答,侧过脸靠近池越,温柔诱哄道,“小将军,我来给你看个宝贝。”池越顺着她的意思看过去,只见这女人细腻白嫩的手心赫然躺着三只胖嘟嘟的虫子。“我呢,其实不太喜欢用蛊。不过此物确实便利,对付你这样的少年人再好不过。”池越吓得“你”了好几声。他咽下满腹惊慌,僵笑道:“姑娘用此物吓我很是不必,姑娘是义士,又曾襄助过我侯府,末将自然会实言告知。”少年人条理清晰,虽然遭人恫吓,但说起前因后果时却丝毫不乱。“罪臣方治今日一早便畏罪自杀,我们抄进他家里时尸体都僵了。他那个夫人是温氏贵女,一早得了消息早就不见了。他们家里那些女人都是他儿子方遒的,他们如今被押送到衙门,还在那嘤嘤哭泣。”“嗨,姑娘是没看到那场面,数十个女人一起哭起来,可真让人遭不住。”池越说着,摇了摇头。练鹊听着,突然问:“那方夫人的母家,可是云山脚下的温氏?”池越拍手道:“正是他们那一族。天下谁人不知,云山温氏位极人臣者不知凡几。据说他们家是上古贤人温公的后代,家族秘传有通天彻地之能。不说前朝,就是如今也是一等一的豪门世家。”练鹊听了,沉默许久。而后又问:“方遒也被关在衙门里?”“正是。”池越一愣,“姑娘莫不是要去找他麻烦?”“不了,他如今失了父母庇佑,西陵之中,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死了反而比活着更快活些。”“是、是啊。”池越觉得练鹊的表情有些奇异,那三条胖嘟嘟的蛊虫他可还记着呢,背后渗出冷汗。他屏气呼吸,全神贯注地准备回答练鹊接下来的问题。“小将军,叫你们侯爷再去查一查走水的事情。”“嗯?”池越不明所以,只应了一声,“好的,末将会去同侯爷说。”在他看来再去查走水的事情其实很是不必。现在西陵上下都被侯爷掌控着,那些遭了祸事的人家也渐渐地恢复过来,为新的一年做起了准备。此时再去说走水一案另有蹊跷岂不是画蛇添足,横生惶恐么?那走水之中,还能有什么秘密呢?练鹊又道:“不必了,不必查了。”池越一头雾水地点点头。练鹊离开太守府后,又去看望娇杏。她彼时正在叉手同她婆婆对骂,颇有种睥睨苍生的意态。直到骂了个痛快,她才看见站在门外笑容满面的练鹊。娇杏羞赧道:“姑娘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多叫人不好意思。”“无妨,你这样也非常率直可爱。”娇杏面色酡红,同她说起近来所见所闻。“那侯爷虽然人品不好,但治下手段却很严厉。至少最近那起子狗官仗势欺人的事情都很少听说了。”她转起圈来,向练鹊展示自己新做的衣裙,“这裙子是我新近得的。姑娘看看如何?”练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极美。”第23章郎君或许正如古人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有充足的证据在手,又有吴照在朝中走动斡旋,很快朝廷的文书便到了西陵。吴照成了新的西陵县令。那些与方家同气连枝的官员家族,有的整个倒戈投靠了西陵侯,有的还在观望,有的则被一锅端起。方治被参倒当日,他便在府邸之中饮了鸩酒自尽了。方夫人早就以探亲为名回了母家。独有方遒被下人剥了衣裳,大冬天浸在湖水里。西陵侯的人将他救上来,并那些女眷一并送了衙门,便不再管他。树倒猢狲散。练鹊至今没能想明白那日的火是如何起得那么大,那样令人猝不及防。她只是衷心地希望着自己没有看错人,那个总是木着脸的陆极或许能让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冬至之后,日头渐渐地长了,黑夜便越来越短。年关将近的时候,白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气。王有寒张罗着,给府中上下都裁了布做了新衣裳,就连尚在襁褓中的白大宝也给做了好几身新的肚兜,白白嫩嫩的幼子看起来十分招人怜爱。“咱们年团儿小时候也是这样招人疼。”李翠兰看着大孙子,那是越看越稀罕,满目的爱重那是藏也藏不住。恰好白修明经过,他听了这话却酸酸地道:“娘又开始说胡话了,自打meimei生下来,什么年团儿米团儿的,可不全喂给鸟儿吃